蕤灯榭的匾倒是还在,大概是因为没有摘的必要,余知葳坐在自己屋里,终于喝上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口热茶。尤平家的不知去哪儿翻了个信封出来,上头的火漆印子还在:“这是给郡主的信,送来的时候咱们家已经让人抄过了,奴婢也一直没拆开看,如今郡主回来了,奴婢便也该物归原主了。”
余知葳看了一眼信封上头盖的戳,好似是一路从西北寄来的。
拆开来匆匆扫了一眼,字儿有点儿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字儿了,看了一眼落款,竟然是肖皖。
竟然是她原来的小跟班儿。
蛋儿这封信写的匆匆,大概意思就是他其实和掩日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有一回偶然发现掩日好似有些异动,希望自己在京城注意着些。
余知葳眉尖蹙了蹙,很显然,这封信来晚了。
她抬起头来,问尤平家的道:“尤妈妈知道叛军怎么样了吗?”当初她和余靖宁所作的,不过是把掩日叛军赶出了京城,掩日毕竟根基深厚,此后如何,他二人完全不知道。
尤平家的是个内宅妇人,闻言想了好半天,道:“听说叛军内部好似是狗咬狗,内斗起来,有一部分接受招安,自相残杀去了。”
余知葳眉头一跳:“还有旁的消息吗?”
“这……”尤平家的苦思冥想,对着余知葳道,“现下不是甚么‘文官领兵,太监监军’嘛,朝廷确是派人去清剿了,具体去的是谁奴婢也不清楚。”
也是,问尤平家的的确是有些为难她了,何况她这几个月光顾着世子府的事儿了根本无暇顾他。
余知葳十分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伸手去捏自己的眉心。
“还有一事。”尤妈妈说起这事儿来,好像还有些疑惑似的,“郡主回来之前,宫里头有人来,给咱们松了好些好料子,甚至还有皮草,都是秋冬的衣料。不止这些,还有好些女儿家用的玩意儿,光是翠宝阁打的钗就好几对儿。说是……”
“甚么?”余知葳抬眼。
“说是从皇爷私库里头出的,让咱们切莫声张。”尤平家的道。
余知葳先前用的钗环都是内务府制,还没用过这京城民间名声大噪的翠宝斋的东西,完全活颠倒了。
先前抄家的时候,险些把世子府的家具都拉走了,更别说那些主子们穿的用的东西。库房翻了个底儿朝天,全是上头赏赐下来的东西,没见甚么稀罕货。
赏下来的东西抄家又抄走,如此循环利用,还真是会过日子。
余知葳很惊奇这小孩儿是怎么考虑到这个地方来的,她家里人命都快没了,他竟然还想着自己有没有衣裳穿有没有钗环用,还特地自己掏了腰包,怕让人发现,甚至没从内务府出东西。
“那料子咱们就用了,正好做几身衣裳。”余知葳冲着尤平家的笑了笑,“我有求于人,穿他的料子,好把人家哄高兴了。”
尤平家的应了句“是。”正打算下去吩咐的时候,却又被余知葳叫住了。
“尤妈妈。”余知葳坐在圈椅中,捧着个茶盏,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空空荡荡晃在去岁旧衣的架子里,“库房钥匙还在吗?我去瞧瞧咱家还剩下些甚么东西。”
尤平家的在自己的裙边摸索了一会儿,解下一串钥匙来,递给余知葳,道:“都在这儿了。”
……
库房门口的锁头是新换的,据说之前那个是被强行砸开的,现在在门上还能看到深深浅浅的痕迹。门上有些斑斑点点,像是洗不掉的血迹,不知道有谁在这儿拼过命——尤平家的大概还有很多事儿瞒着没告诉她,只把抄家的过程避重就轻说给她听了。
她不想问,怕辜负了尤平家的对自己的一片情谊,大概也没资格问,毕竟是她和余靖宁让家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