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招供极其痛快,痛快到毛果儿都有些信不及他。
而且,既然已经真的把余奢抓了进来,索性,毛果儿便将孙德先和元闻大师的遗书都请了出来,好生跟余奢“谈了谈”。
余奢可比余笙嘴硬多了。
所以,毛果儿想了想,挥手令众人都退下,独自蹲在已经被刑罚折磨得满身是伤的余奢跟前,低声说道“其实,我有件事儿,先开始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
余奢抬起脸来,抖着嘴唇,一口血沫呸过去,被毛果儿蹭地举起了袖子挡住了。
“你看看你,都什么岁数了还这么大脾气?”毛果儿一边唠叨,一边直接将自己那半幅脏了的袖子,呲啦一声撕了下来,随手一掷,轻声又道“你知不知道,太后娘娘本来想的是,你们家好好地合作,给沈郡主正了名声,她老人家便放过你余家一门的性命。”ii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胡话!?”余奢颤颤巍巍,嘴里却不含糊。
毛果儿摇了摇头,叹口气“我们郡主的性子,从来都是人家对她好三分,她便还人家七分。你们家小二郎对她可真有个兄长的样儿,更何况小四郎还是她胞兄。她自是想要救你们的。
“可是呢,余侍郎进了宫,对着太后就先梗了脖子。然后就更滑稽了,沈郡主的亲爹,生身父亲,竟然从北狄千里迢迢送了封信来,就为了让她跟余家翻脸。这怎么怪得太后一定要灭了你余家满门?”
余奢沉默了下去。
沈沉的性子,平日里他掩耳盗铃,但心里是清楚的。
不然,也不会明里暗里地纵容着余纬和张氏,那样亲近沈沉,竟至与小长房翻脸。ii
“所以啊,老爷子,您再想想。”毛果儿苦口婆心,“我手里其实已经有了余侍郎所有的供词,有他知道的,有他听说的,还有他猜测的。我问您,不过是想从您这儿得到个印证。”
之前,关于余笙已经全盘托出的事情,毛果儿一直都没告诉余奢。此刻从沈太后的态度听到沈沉的举动,最后竟落在了余笙的软骨头上,余奢顿时眼前一黑,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再度醒转后,余奢便不再硬扛,甚至双膝跪倒,老泪纵横“我是真不知道,长房的这两个孩子,一个如此贪婪懦弱,一个那般冷血固执。
“我真的原本想借着这个理由,让家里的孩子们都上进些。日后下去,我也算是为峘国留了些好名声、好血脉。我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这样一发不可收拾!ii
“二郎在北狄已近十个月,他一直悄悄地给我写信。我把信都藏在了书房的暗格里,毛总管请派人去取吧。”
……
……
“二太爷真的……”沈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沈太后嗤地一声嘲笑,挥了挥手里的一叠信“是啊!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骨头软。”
顿时,沈沉只觉得索然无味,没精打采地倒在了榻上,有气无力地问“余简的信里都说什么了?”
“说他在北狄遇到了钱大省资助过的部落首领,十分投契,已经通过那人,成了北狄王的幕僚。”沈太后百无聊赖地把信甩在了面前的长案上,一声冷笑,“若不是北狄王自己还有一个巫师,这场仗,可未必能停。”ii
“巫师?”沈沉一愣,恍然大悟,“哦,就北狄王派来,一定要惜姐姐做大阏氏的那个使者。”
“那个祸害一去了北狄,第一眼看见余简就扑上去叫爹。哼!真是,白养了她十年。”沈太后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沈沉一眼,“你这滥好心……”
听到这里,沈沉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连忙问道“有没有提到贾六?”
“供词里没说,你自己看吧。”沈太后皱了皱眉头。
见沈沉着急地翻看信件,沈太后摇了摇头,索性起身,打算去偏殿看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