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了一块红布。
这红布不算大,也就一米的横宽高,四四方方的,他往身上一批,本来就驼的背更是一拱,整个人就像钻进这布后头似的,连个脚跟儿都没露出来。
“师父,这是?”
何洛没忍住,出声询问,毛珌琫也支楞尖了耳朵。
伍三思晓得他两一直住在深山,走得最远还是眼下这省城,对江湖知之甚少,倒也耐心,没有讥讽的解释道“是个老彩。”
他没透,但师兄弟两个是学过一些江湖知识的,各种回想了一下,毛珌琫不确定的道“师父指的是彩门。”
伍三思就嗯了一声。
华夏有一个成语,叫做“五花八门”,但是其实这个五花八门最早就是形容这些街头上讨口饭吃的江湖贫苦人。
正如车船、店、脚、衙等各代表一种职业,五花八门也是各代表一种职业。
其中五花为一者金菊花,借指卖茶花的花女;二者木棉花,是指上街为人治病的游医郎中;三者水仙花,此指酒楼上的歌女;四者火棘花,是指在街头摆摊玩杂耍的人;五者牵牛花,这是暗指卖苦力的挑夫。而八门又分别是,一者巾门,算卦占卦;二者皮门,搭卖草药;三者彩门,百变戏法;四者挂门,功夫卖艺;五者平门,书评弹;六者团门,街头卖唱;七者调门,搭篷扎纸;八者聊门,高台唱戏。
其中这八门之一的彩门,将这方圆百里变戏法的头号“把头”,也就是杂耍圈里公认本事最好的变戏法的艺人,称呼为“老彩”。
何洛也反应过来,有点儿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手一抖,将红布盖住全身贴在墙上的老头“师父你他是老彩?”
“是不是,接着看就晓得了。”伍三思翻个白眼,两个蠢徒弟太莫得见识,还好莫得外人,否则丢脸都丢出家了。
何洛与毛珌琫顿时都瞪大了眼,不敢眨动半分的盯着那块红布。
也不晓得是不是他们错觉,本来裹着人的红布是突起很大一块的人形的,但随着时间过去,那块红布竟然像在一点一点儿陷下去变平。
何洛没忍住,揉了揉眼“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这个变戏法的人好像消下去了?他人是不是变莫得了?”
毛珌琫嗯了一声“师兄你不是错觉,我也看到这样了。”
两个人齐刷刷看向伍三思。
伍三思顶着一张秀气的少年脸嘴里吐着中老年人口气的话“我怎么收了你们这两个蠢徒弟。彩门是做么子的?是耍杂技、变戏法的,最出名的时候是唐朝时的幻术,什么上庭偷蟠桃啦、什么就地种瓜得瓜啦,还有一叶障目、穿墙取物啦,这个老彩道行深,艺学得精,你们莫看他只用这块红布,只怕使出来的就是现在莫得多少人晓得的穿墙术。”
“你们也莫看那块红布,只怕红布上就跟我们的点灵术一样,用特制的丝线绣了这种秘术的法门,一般用这个戏法最后还得借这个红布做门回来,这才是完整的穿墙取物。”
这是师兄弟两个头一回真正见识江湖人士的身手本事,都没有轻视,反而听了师父的话后更加严肃认真的观察。
确实不是他两个眼花,那张比人还大的红布还真的就慢慢慢慢瘪下去,最后贴在了墙上,像被用胶水给粘上去似的,又古怪又神奇。
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那老头莫非真的穿墙进去了?
他两个不由得都抻长了脖子往前探,想看到孙宅的墙里头去。
伍三思眼角瞟到这两个傻子的动作,又翻了个白眼。
脖子抻成那啥长劲鹅都莫得用,隔这么远呢,能看到个毛。
真蠢。
师徒三个的眼睛不同常人,又静趴着看了一会儿,也没过多少时间,孙府上空笼罩的浓厚的黑气忽然搅动起来,何洛最是沉不住气,脱口而出一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