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他就放弃了……城里确实有善于纺织的工匠,但是这些工匠普遍都在自家干活。
说白了,就是家庭作坊。
有的只有一两架织机,多的三五架。
母亲带着女儿干,或者婆婆领着儿媳妇忙活……她们纺织,男人帮着采买丝线,出售丝绸。同时在打点零工,或者开个小铺子。
虽说算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供应一家的生活,绝对没有问题。
让他们进作坊,去跟成百上千一起织丝绸,那是想也不要想!
能当小老板,凭什么进厂拧螺丝啊!
古往今来,道理都是一样的。
朱高煦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农村,希望招募农民……然后朱高煦就彻底玉玉了。
因为招募农民的难度,远在市民之上,老百姓根本不愿意。
“是你开的钱少了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道理你不懂?”朱棣幽幽道。
朱高煦哼道:“父皇,你说的容易,要给多少钱?我能赚多少?你总不能让我赔钱吧!乡下的百姓,不管有田产的,还是没田产,只能租种土地的。他们都把种田视作正途,当工匠是逼不得已,是下等人干的。”
朱棣眉头微皱,思忖道:“种粮能吃饱肚子,丝绸可不能填肚子,也有这么一说。”
朱高煦气哼哼道:“明明是穷苦百姓,还非要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他们连村子都不愿意出。我想招募女工,麻烦更大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女人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人造谣,说我要骗女人去秦淮河当妓女……父皇,我堂堂一个亲王,被污蔑成了开青楼的,我冤枉啊!”
居然如此!
朱棣怒目圆睁,“谁说的?诬陷皇子,怎么不抓起来?”他转头看向徐景昌,“你不是管着锦衣卫吗?老二受了委屈,你不帮他出头?”
徐景昌两手一摊,“陛下,臣是爱莫能助。”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徐景昌老实道:“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毕竟监狱就那么大,除非您再给我增加一百倍的监狱,才能装下说闲话的人。”
朱棣瞠目结舌,忍不住喃喃道:“竟然会这么多?”
徐皇后好奇道:“老二,既然这么困难,你又是怎么凑够那么多工匠的?”
朱棣也盯着自家老二。
朱高煦叹道:“这事还多亏了表弟,他办的学堂,培养了许多工匠……再有接下来太湖发大水,浙西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我下去和老百姓谈改稻为桑,顺便招募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他们都在我的纺织作坊干得很好,现在也收入颇丰,比一般的农户富裕。”
徐皇后不由得问道:“既然日子过得好了,想必以后招募工匠,不会那么难了,你也算是苦尽甘来。”
朱高煦苦笑着摇头,“母后,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士绅地主,巴不得把老百姓拴在乡下,根本不许他们出来做工。表弟要干的事情,分明是虎口夺食。”
朱棣颇为惊讶,“竟然如此?徐景昌,老二说的可对?”
徐景昌点头道:“汉王殿下看得很清楚……臣本以为人人爱财,谁都想发财,能多挣一点,有什么不好的。可渐渐的,臣明白过来,有些老百姓,他们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出来赚钱,那是要承担风险的,至少要离开乡村,进入城镇,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空间,失去宗族亲友的庇护,他们不敢。再有,许多老百姓干脆就相信命!”
“命?”
“对,有些人就是,自己是受穷的命,一辈子劳碌,一辈子受穷。瞎折腾没用,还不如老实认命呢!”
朱棣深吸口气,摇头苦笑,“朕若是认命,只怕就死在了建文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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