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绵绵,似乎看不到尽头。
建康城的这片雨,似乎在整个大晋蔓延开来。
一月之内,陛下数次遇袭,而到如今,都抓不到那行刺之人以及他的幕后指使者,让人们在怀疑朝中诸公能力的同时,也对国家产生了些许动摇。
如果连陛下都身处在危险之中,那大晋究竟是被谁捏在手中?
建康城这几日,人们就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那些已经红了眼的捕快们给抓走。
酒场,赌坊,甚至连秦淮河边最热闹的烟花柳巷都变得沉寂下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随便出门去游玩。
至于那些街头混混,或者地下黑帮,早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在整个皇族的意志下,没什么是坚不可摧的。
必须为陛下找到那个凶手,绳之以法,否则整个大晋,所有臣民,恐怕都会对皇族失望。
这是任何一个姓司马的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止是皇族,几乎整个朝廷上下,人人都在调查这件事情,谁都看得清楚,若是此次事情没有一个交代,那司马氏的天下,恐怕真的摇摇欲坠了,而一旦如此,驻守在外的各位将军们,恐怕就会变成饿狼,将整个皇族撕咬到一根骨头都不剩下。
时至今日,整个大晋依然可以保持平静,无非就是桓温依然坐镇在征西军中。
谁都知道桓温的狼子野心,但大家又都寄希望于皇帝还能活着,只有这样,桓温才能坐得住,也才能压得住天下野心之辈,而一旦皇帝真的死了,那桓温必然会入主建康,到时候烽烟四起,国将不国,这个时代里,最后的一片净土江南,也将被战火焚烧。
而与此同时,太后亲自下召,要求当年先帝的各位肱骨重臣入京。
太宰长史庾倩替兄庾希入京,揭开了序幕。
随着已经年迈的金紫光禄大夫诸葛恢入京,人人都明白了,这次太后要下狠手的决心。
等到一心礼佛的何准都奉旨入京,人们便察觉出来,京城的风雨,似乎愈发大了些。
……
乌衣巷,王家,小院子里,王凝之躺在摇椅上,轻松自在,把嘴里的果核吐出去,擦了擦嘴,这才看向就坐在旁边的谢道韫。
“何准大人?”王凝之笑着摇摇头,“这位老大人我见过,那真是一心礼佛,从不管外事啊,当初大哥娶嫂子的时候,他都没来会稽,这件事情,跟何家没有关系。”
谢道韫点点头,“自何充大人之后,何氏便日渐撤出政权中心了,当初何充大人便有言,他执掌朝局时,克己奉公,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等他去后,何氏须谨小慎微,不可招惹是非。而何准大人如今是何氏之长,却多年在佛寺中修身养性,这件事情,与何氏确实无关。”
“你觉得,是诸葛氏,还是庾氏?或者还有其他人暗藏与帝都?”
王凝之皱皱眉,“不好说啊,眼下还看不出来。”
谢道韫撇撇嘴,“跟我还藏私,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有大老爷风范了。”
无奈地耸耸肩,王凝之说道:“要说有能力做到这些的,其实也不过一手之数,首先这人要有足够大的根基,还要能从这件事情里得到些好处。可对于这些人来说,本就是一人之下了,若是说想要一步登天,那他们眼前还架着一个桓温呢。”
“所以啊,这个幕后之人,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我到现在,其实都不明白。只能从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来看。”
“诸葛恢这老爷子,多年恩养在家了,他儿子诸葛甝,已经官至散骑常侍。太后相召,其实他未必需要真的来,有儿子在京,难道还不能代表他?还是说,他觉得这件事情脱离掌控了,不是诸葛甝能对付得了的?”
“至于庾氏,”王凝之露出个冷笑,“庾希不肯入京,说是为了压得住历阳军队,可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