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的刁难还少了?可直到如今,道门不依旧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教派?”王凝之坐了下来,笑容和煦。
“你小子也别打马虎眼,要不是你能讲出佛来,今日我也没兴趣听你说话,不过你既有这慧眼,倒是不易,恐怕这不是王逸少能教给你的。”
“父亲修道,只为修身养性,道门的未来,与他何干,他自是不会在意,何况佛门如今尚微,若无外力,想要茁壮,怎么也还要个几百年方可。”
“你在威胁我?”张道御眯了眯眼。
外力,还有比琅琊王氏更好的外力吗?
“怎么会呢,”王凝之笑了笑,“佛门与我有何相干,我有那闲心去帮他们,还不如跟着您混呢。”
“好了,别绕弯子了,老夫没那么多时间,说说与你相干的事情吧。”张道御没好气地说道。
这小子如此圆滑,滴水不漏,想试探恐怕没什么意义了。
“道尊此来江南,是为了江南四大家族吧?”王凝之亲自给添了茶,再推到张道御前面。
“确实。”
“您想用张玄,来控制张家,继而控制江南士族?”
“不错。”
“您觉得,如此一者可以为朝廷整合江南士族,让他们为朝廷所用,二者有了他们的支持,道门也能愈发壮大?三者,江南士族自去年起,屡屡出错,如今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他们也很需要道门帮扶。”
“对。”
“可我觉得,这是取死之道。”
张道御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王凝之,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取死之道?”
“不错,取死之道。”王凝之回以一个笑容,“您可知道,如今这大晋,谁最被人惦记,最是危险吗?”
“谁?”
“桓温。这天下,有无数人盼着大将军身死,从朝廷,到士族,到百姓,甚至军队里,想要等他死了,来掌控大权的,都大有人在。”
“不错,”张道御点了点头,“桓温一意孤行,空有虎威却无底蕴,如烈火烹油,桓氏一族,只等他死后,便会土崩瓦解。”
“那您要取张家而控制江南士族,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第二个桓温?”
气氛一滞,张道御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将杯子放下,扫了一眼,“第二个桓温?”
谷/span“琅琊王氏很大,可朝廷很放心,这不单单是因为我爹本心隐逸,而是因为,就算我爹有什么想法,他也实现不了。这天下士族无数,琅琊王氏能压得过任何一个,却压不过所有士族联合,就算加上陈郡谢氏也不行。”
“说白了,朝廷需要制衡。”
“桓温之所以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就是因为他的征西军,无可匹敌,若桓温一心要变乱,一个月,足够他颠覆这天下。”
“我爹纵意山水田园,琴棋书画,琅琊王氏不遭人嫉恨,是因为想要制约我们,多的是办法。”
“可道门的制衡在哪里呢?就算是百家之余,全都加起来,也比不过半个道门。如今道门可以安稳,说白了,因为您在建康。”
“可等到您不在了,这道门就会让宫里那位觉得,尾大不掉,必然要出手压制,道门越大,那时候遭到的打击,就会越大。”
“取死之道有三,其一,天下已经有第一个桓温了,不论是谁,都不想见到第二个桓温,哪怕是大将军自己,也同样不想。”
“其二,道门无制衡,无约束,一切尽凭宫里对您的信任,可这份信任,别说等您仙去之后,就是在那之前,恐怕也未必能持续。”
“其三,江南士族如今或许难比往日,但底蕴犹在,您在的时候,或许可以压制,一旦您不在了,道门和江南士族,究竟谁才是主人,恐怕难说。”
讲完这些,王凝之不再开口,而是望向谢道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