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坐在审问室里，裴遇一边书写笔录，一边问。

姜之问端坐，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没回答。

裴遇也不急，仍是埋头写字，又问，“性别？”

姜之问仍是不回答。

呵，裴遇冷冷一笑，还以为这小姑娘真有多了不起，到底还是没什么胆量，坐在审问室里，几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就把她吓懵了。

搁笔，抬头。

“你要是害怕，就出去，让你男朋友——”

裴遇的话还没说完，触碰到姜之问冷峻的目光，他瞬间噤声了——这个小姑娘，眼神冷得让人发寒。

“对于你的失职，没什么想说的吗？”姜之问十指交握，身子微微前倾，盯紧了裴遇。

“失职？”裴遇不由觉得好笑，他失职？出去打听打听，他裴遇二十七岁就坐到副局长的位置，所办大案小案无数，向来破案神速，精准无误，从没放走过一个嫌疑人。要是他会失职，那全天下的警员都不用干了。

姜之问很讨厌裴遇这种自满的笑，从某程度上来说，裴遇这个人和方准很像，都是自我且张狂，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但往往，他们并不能做到。

“居高临下的感觉很好是吗？坐在办公桌后面审问别人感觉很好是吗？”姜之问字字锋利，比言语更锋利的是他的眼神。

“你认为你代表了正义，将黑恶势力玩得团团转，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你看着他们，让他们疯狂、挣扎，你只是看着，因为你知道，他们逃不掉。”

沉着而坚定的字眼不断地抨击内心，裴遇嘴角的笑渐渐僵住，手掌不自觉地收拢成拳，沉着眼望向姜之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知道是在跟谁这么说吗？”

姜之问轻蔑一笑，“你是谁很重要吗？或者说，你想用身份职权压我？我很遗憾，作为一名警察，你所想的不是履行职责，维护社会安定保护公民权益，而是保持你的威严和气派。”

彭——裴遇忍不住捶桌，咬牙，“你有胆就继续说！”

“你自大的毛病最好改一改。”姜之问仍不卑不亢，起身，松了松手腕，理理衣角，“我看得出，你很享受成功的感觉，享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你这次玩得太过了——”姜之问冷眼瞪他，“刘美兰死了，那些案子的线索就都断了。怎么处置剩下的人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妹妹依旧下落不明。如果这样的结果就是你的尽在掌握……我希望你能早些给出让我们满意的交代，给周家、还有若干受害家庭一个交代，否则……”

“你——”居然敢威胁他么？裴遇愤然起身，指着他，眼神狠厉。

姜之问回以不屑的目光，也不再往下说了，径自转身出门，留下裴遇恼怒至极。

这个女人，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她……倒是很聪明。

裴遇反复克制情绪，坐回原处，细细回想那个女人刚才的神情和言语。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背后观望——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安装有监控器，离开房间后，裴遇就一直通过监控跟进房间内的情况，留意着每个人的反应，她，一直是最特别的一个。

有一瞬间，她抬头，也不知是不是在看着摄像头，总之，那一刻，裴遇有种潜伏失败，完全暴露在敌方眼前的感觉。

还有……她要一个交代，要找到她妹妹……分明是她男朋友的妹妹，还没结婚，就这么不见外，呵，女人……

裴遇闭眼，按了按额角，舒了一口气，提笔继续写这件案子的报告，想到案情前后经过，还有那个女人冷着一张脸的样子，嘴角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

自大么？他总会让她知道，他就是有资本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