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祝允礼身上被缚着许多条极长的铁链,他僵硬地向前走着,如同一具傀儡般游荡。
身上的伤口不断被撕拉着流出脓血,铁链不断撞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魔鬼的邀约。
他脑子里如同塞满了一团团破旧的棉絮,不停地被人撕扯着,密集地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无法多加思索。
唯有一个字,逃。
厚重的浓雾将周边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整个都城都黯淡了下来。
此时,西北街角落的一家老旧古董店正烁射出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朦胧间,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屋楼,而楼前招牌上的“眰恦”二字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扭曲……
此时,叶念辞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店里的账目,接着她便坐起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正在一旁打瞌睡的大橘猫。
“岁岁,约到子时了。咱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过……总感觉一会儿有事要发生……罢了,许是我的错觉吧。”
正趴在木桌上打盹的岁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得一激灵,蓬松的长尾忽地一扫,一盏茶杯应声而碎。
叶念辞正欲发火,准备教训岁岁。
但却是此时,一个身上绑着铁链的瘦弱小身影摇摇晃晃地推开了门,接着便晕倒在地。
叶念辞亲眼看见方才还仿佛要勒进男孩肉里的红锈铁链,如同通识人性一般,极速地逃离开来,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喂,小孩,你没事吧?”叶念辞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探过身去,伸手晃了晃倒在地上的祝允礼。
看样子,这男孩年纪应当才八九岁。
祝允礼的身上不断地冒出冷汗,脸是如同死尸一般的惨白,微弱的灯光映照下,身上的狰狞的血痕显得格外刺眼。
血色的月光透过缓慢的黑云时隐时现,不远处西北街道的转角边,依稀能看见个诡异的人影飘忽着,停留在那,但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踪迹。
岁岁轻巧地越过男孩的身体,探出头去,四处张望着说道“来者不善呐。”
叶念辞听不懂岁岁的猫语,只伸手将它拽回。
“危险,别出去。”
它敷衍地喵了一声,转身用爪子拍了拍男孩的脸颊说“别管我,铲屎的,我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
叶念辞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让其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缓缓伸手将男孩抱起,将其安置在阁楼。
破旧的木梯发出吱呀的惨叫,怀中男孩的浓密睫毛忽的颤动了一下。
阁楼上堆满了架子,木架上有序地摆放着爷爷收藏的古物。而在这些架子中间摆放着张木椅,那通常是爷爷中午打盹用的。
她将男孩轻轻放在椅子上,接着便找出医疗箱,小心翼翼地为这男孩处理着伤口。
叶念慈拿着绢布的手轻轻擦着男孩的脊背,恍惚间,叶念慈指尖好似有一缕缕暗紫色的细丝钻入祝允礼泛血的伤口。
祝允礼感到背后的伤口处就好似正被灼烧一般,阵阵痛意不间断地向其袭来。而他身上的伤痕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他紧皱眉头,干裂泛白的嘴唇紧抿着,似是非常痛苦。
但此时他心里却在想着。
能拥有这般法力,必定不是凡人。
可为何,自己却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或是妖力。
莫非……是她?!
不一会儿,叶念辞便抱着个脸盆从阁楼上下来,盆里的血水被震动地泛起阵阵波澜。
她微微眯了眯眼,嘴里嘟囔着“岁岁,看样子今晚咱俩是要睡这了,这小子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唉,何家的老妖婆明日指定又要拿此事大作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