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言语彻底将她内心仅有的一点希望击碎,满面凄楚,双手扶在灶台上,几乎站不住脚。
“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原谅?”江月楼越发恼火,看不见江胜男脸上的惨白,一步步逼近,“呵,说的容易。从你踏上这条不归路的时候,从你手上沾满鸦片和血腥的时候,不止我不原谅你,世人也不会原谅你。你遭受了折磨、承受了痛苦,然后你又变本加厉地去报复社会,祸害这些无辜的人。”
面对儿子的控诉,江胜男无从解释,这些的确都是她的错,她遗弃了他那么多年,最后还要毁掉他内心对母亲的幻想。
江月楼得理不饶人,还在质问“你为什么要回来?鸦片毁了我们一家,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个毁灭更多家庭的人?”
“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我绝不会回来。我宁愿,你以为我死了。”
江月楼听了她的话,立刻警觉“有人设计了这一切,让你回来的,对不对?”
江胜男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人才是真正的三爷,是不是?”
江胜男注视着江月楼的眼睛,内心万分煎熬,几欲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实情。
“安儿,别逼我,我不能说。”
这让江月楼非常生气,忍不住吼了起来“我说了,我的名字是江月楼!”他一时忘了自己才受了重伤,用力过猛,伤口剧烈疼痛起来,忍不住捂住胸口呻吟。
江胜男见他难受,也急火攻心,猛烈咳嗽起来,嘴角涌出一抹血丝。
“你怎么了?”江月楼才刚从愤怒的情绪中缓过来,看到那抹艳红,又突然心慌起来,情不自禁问道。
江胜男终于欣慰地笑了,“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去叫医生。”江月楼有些脸热,收敛起外露的关怀,粗声粗气说着。
他刚要往门口走,身后传来江胜男微弱的声音“安儿,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母亲?”
江月楼背对着她,拼命调整呼吸,安抚内心即将出笼的野兽,依旧冷冰冰回了一句“母亲,你配么?”
“是我妄想了,好好照顾自己,忘了我,忘了我这个糟糕的母亲,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江月楼终于察觉不对劲,急忙回身,看到江胜男已经匍匐在灶台上,胸腔剧烈起伏着,呼吸极度困难。
他终于不再强迫自己去憎恨,大步上前扶住江胜男,急切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胜男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觉得异常温暖和安宁。能在最后一刻感受到儿子的关怀,让她觉得死也不那么可怕了。
她认真地看着儿子的面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说道“安儿,小心三爷,他是……”话没说完,手已经无力地垂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江月楼没想到刚重逢不过半个时辰,就这么快成了死别,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喊出那声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母亲”。
陈余之听见动静匆匆进门,看到这一幕正想上前施救,却被白金波拉住了胳膊。
“吞金自尽了。”白金波轻声对他说。
他顿住脚步,担忧地看着江月楼痛苦的背影,眼中透着无尽悲悯。
他看见江月楼将江胜男拥进怀里,无声地痛哭着,已是悲痛欲绝。
刚才有多恨,此时就有多痛,他特别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灶台上,锅里的腌笃鲜还在咕噜噜冒着热气,可煮汤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白金波叫来几个警察把江胜男的尸体抬走,陈余之走到江月楼身边,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给予安慰。
江月楼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呆呆地盯着摔碎的瓷碗和洒落一地的食材,后悔不已。
他突然快步走到锅边,自顾自地盛了一碗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