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法从韦嘉言指尖飞出,慢慢放大,朝那薄雾笼去,轻轻柔柔地把自己揉碎了散在薄雾里,那薄雾缥缥缈缈地扩大、散开,铺开一片清淡的、几乎接近于无的白烟。
沈淮烟的剑一下子冲出了薄雾,仿佛一道电光,朝杜兰真劈面而来。
杜兰真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薄雾被韦嘉言和沈淮烟联手绕开了,仍然笑着望着前方,神情变都没有变一下,任由那紫电青霜直取她眸前。
这变故突如其来,无论是韦嘉言的突然出手一击建功,还是沈淮烟的转瞬抽离瞬息递进,都简直在火光电石之间一般,饶是旁观的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怀疑自己根本接不下来这一局。
其实她们多半是能跟得上这攻击的,但这速度太快,以至于非处局中、没有绷紧了精神的人都会疑心自己接不下来。
有一瞬间,旁观者甚至想要出手相助,免得这一场意外切磋变成了真实惨剧。
但杜兰真仍然含笑望着沈淮烟。
沈淮烟眼神微动,望着杜兰真的眼睛,手下丝毫不停,坚定而无悔地向前。
她信杜兰真的实力,也信杜兰真这个人绝不会束手就擒,把自己的性命置于别人的一念之间。倘若她停下,既是对自己的嘲讽,也是对杜兰真的侮辱!
她绝不信杜兰真接不下她这一招!
哪怕是韦嘉言,此时也忍不住有所忡怔,手下一顿,对上杜兰真平静温和的目光竟有一种不敢下手的忐忑。
剑光转瞬而至,剑锋带着凛然的寒光,朝杜兰真飞来,径直穿过她那两弯若春山的黛眉,去势不收,往前三寸才停住。
沈淮烟一愣。
旁观的众人也一起愣住了。
在沈淮烟眼里,她的剑笔直地穿过杜兰真的眉心,从杜兰真的后脑勺穿出。她的手下轻飘飘的,毫无实感,而杜兰真还在朝她微笑。
而在旁观者的眼中,沈淮烟极具气势、坚定至极、毫不留情的一剑,一去无回地——
走偏了。
沈淮烟的剑锋贴着杜兰真的鬓发往前伸去。
沈淮烟收回了她的剑。她伸手在半空中轻轻弹了一下,那仿佛从未存在过、几乎难以看清的白烟消散了。她重新看向杜兰真,这一次,后者的眼里也露出了笑意。
沈淮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白了她一眼,“小把戏!”
“可我的小把戏还是把你唬住了啊?”杜兰真笑了起来,朝韦嘉言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的阵法很有意思嘛,自创的?”
韦嘉言忽然插一手,当然不是闲的没事干想打架玩,只不过是想借机探探杜兰真的底罢了,一如沈淮烟忽然暴起,也是出于想逼杜兰真展露实力的意思。
杜兰真很清楚她们的小算盘,无非就是大家都打的热火朝天,互相有几分水平心里都有点数,唯有杜兰真这种筑基后期的从来没有出手过,她们不确定她的实力,一有机会就试探一下。
“闲来无事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韦嘉言恍若无事,仿佛看不见杜兰真的表情,洒然一笑,“稍微懂一点阵法就能想出来的东西。”
杜兰真会信她的话就有鬼了,其实论起阵法造诣,杜兰真现在大约是差了韦嘉言一筹的,毕竟她要全面发展,花在阵法上的时间就没韦嘉言那么多了。
但杜兰真也并不觉得有多可惜。她会修习阵法,是因为她的师尊是阵道宗师,仅此而已。如果当初她拜在权田真君门下,现在就是一名炼丹师了。她承认这些杂学非常有用、非常博大精深,有人拿作自己的道毕生追求,但在她这里,就仅仅只是一种技巧、一种手段而已,她不会、也不能把它当做自己的道。
越是往前走,她便越发地理解云石真君曾经跟她所说的,以术废道是本末倒置。并非阵道丹道不足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