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绝一怔,生怕打破平静,忙问“南璟风?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你来找我的前几天。他和未婚妻认识的时间也并不很长。”
夜烬绝听她那幽深如地下森林一样的语气,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发生了好多事。小影子你还记得吧,她又结婚了。”
亦真笑了“又?她好像一直在结婚跟离婚。”
夜烬绝嗐笑,偷眼打量她,又说“宋小菀现在过得也并不好。”
“她怎么了?”亦真思了思,“她的孩子也该有三岁了吧。”
“没了。”
“没了?孩子没了?”
“吴菁不知道怎么吹的风。本来那两个人就感情不稳定,吴菁非说孩子不是皖言辙的,要做羊水刺穿检验dna,孩子确实是皖言辙的,不过因为感染,没保住。”
“宋小菀没有跟皖言辙没有离婚吗?”
“没有。”夜烬绝不敢多说别的。他见亦真今天心情不错,但说话始终小心翼翼的,生怕招出“婚姻有爱没爱反正没有区别”这一类揪疼的话题。于是忙道“你吃糖果吗?我买了好多,觉得你爱吃。”赶紧打岔抽出车屉。
亦真也有些察觉到了。她前几天确实很失控,但对别人负能量太没有道德了。所以两个人都默契的点到为止。
她默默挑糖果,五颜六色也跳到她的脸上。夜烬绝觇亦真一眼,心想南璟风说的很正确,她还是有从前的影子。
不能着急。他缓缓,长舒出一口气。她现在是团起来的小刺猬,并不是冲着报复他来的。只要他不越位,她不至于太反感他。
车行驶进薛家。亦真一下车有些怯生生的,像是手脚无处安放。夜烬绝停车出来,她果然还迷路一样站在那儿。
他小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反应。他又试探着带上她的肩膀走。因为太紧张了,亦真一时忘了要抵触他。他就趁机牵住她的手,摁下门铃,在亦真反应过来前轻轻松开。
梁熙看见亦真。两个人一对视,都带上了委屈的神情。梁熙上来拥抱亦真,两个人连眼泪都同步。
“你去哪儿了!”梁熙皱着鼻子,打了亦真一下。亦真听出的完全是另一重意味。梁熙又扯着她的胳膊笑“还以为你死了!”
亦真尝试了还几次,最后才轻轻说“我回来了。”
梁熙急着要拉亦真进去说话,看了看夜烬绝。夜烬绝很有自知之明,侧头看着亦真笑“你们聊你们的,我一会儿来接小真。”像小男生在教室门外探视喜欢的小女生。
他是近来才采用这大众化的称谓的,别人都这么叫,不会激起她的反感。亦真可能没听见,或许是哽咽说不出话来。夜烬绝就当她同意了,给梁熙发了微信,约定六点来接人,可不能让亦真先走了。
亦真和梁熙进去,亦真只来过薛子墨家几次,现在脸上除了迷路,还有种荒芜无人之意。
梁熙拉着亦真坐在沙发上,两人就像蝴蝶折起两只翅膀。梁熙喜极道“听你回来,我简直又高兴又伤心。”
亦真重复她的话“又高兴又伤心?”
“是啊,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失忆了,还是夜烬绝把你给藏起来了?”话一出口,梁熙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声音低了下去,耳语一样“我真后悔那时候去旅行。”
亦真只希望此刻自己不要比回忆更回忆,太像棺木里的死人了。棺木承载树的记忆。尸体承载灵魂的记忆。死透了。可是心里刺刺的。她心想我很感激。
梁熙把水注入沉默的容器里,笑着指给她。“喏,你的杯子,我一直给你留着的。”
亦真做了件很糟的事,她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梁熙又是一怔。不能说。我们都太注重维持表面的平和了,深深的平和就驻在空壳的地表上。空等同于危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