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苏离将她拉了过来,与自己相对坐着。“你同我明说就是了,我亦不会怪你们什么。相反我定会找人医治她,直至恢复为止。”
满月抬眼默默看着姑娘,神色并没有抓住救命稻草的喜悦,反之是欲言又止着,被姑娘攥着的双手也愈发僵硬了。
半晌她摇了摇头,苦笑般道“救不了的。姑娘,她这病跟了多年,早已成疾,药石无医。她道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身生父母才会弃了她。姑娘可知她若一发病,便谁也不认得了,只是她不吼不叫,只是要去找人,看着别人傻笑,一步一步周而复始……”
“癔症?”苏离显然惊了一惊,原来这些自己从未发现过。之前说的要还孙嬷嬷的庇护之恩,如今看来自己是很不诚挚的。
苏离盘算了一遍,曾经在演武场,旁人皆道孙嬷嬷有些问题,脑子不清楚。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家族病因,这因也轮到了若雪身上。
满月思虑了半刻,模糊道“大概,也可以这么说。”
苏离明白了若雪的隐忍,立马追问道“那你们究竟有没有去找过医师?”
满月沉默着摇了摇头。“没有。姑娘,此事不可败露,若让旁人知晓了,府中定是不会再留若雪。我不想让若雪离开,在这里除了姑娘,就数她能同我说得上话了。”
苏离立马解释道“我当然不会遣她走。此事自然也不能耽搁,我会安排师父过来,到时候再商量对策。若雪那边,你就同她讲我已经知晓,让她不要再想着瞒住我。”
“我就知道,”满月软软地笑了几声,又乖巧地躺在了她膝上,不忘称赞道“我就知道,我家姑娘是这世间最好的主子。”
苏离看着满月,心底渐渐泛起波澜。
“满月,我有一事要同你讲。”苏离将她发丝扣在耳后,轻声交代着,
满月立即坐了起来,认真道“嗯,姑娘说就好。”
“若雪,是孙嬷嬷的亲孙女。”苏离轻声说着,预备等待满月的惊讶。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满月闻言确实一惊,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坦言道“我其实亦早有预感,只是不愿细究。我怕会因此失去了往日情分,姑娘会因此陷进无尽自责与愧疚里去。那姑娘,要告诉她么?”
“忘记了也是件好事,她都不记得了,我们再同她讲什么亦是没有任何作用与回响。”苏离缓缓出了一口气,沉声道“不说吧,至少在她记起曾经的事情前先瞒住一时。”
“嗯,我亦不会吐露半字。”满月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不忘发着誓以示虔诚。
“好了,”苏离将她手拉下来,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脸颊,又交代道“看好若雪,我过会儿就去请师父过来。”
“姑娘让二月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满月依旧担忧。
“好,听你的。”苏离干脆地答应着,罢了又快步出了房间。
去到一旁的厢房,苏离特意在外头扣了扣门,罢了还唤了两声。可里头依旧安安静静,不像有人的模样。是去前院了么?苏离来不及细究,又匆忙去往前院那边。
一如往常,苏离先是去堂中给上了柱香,见里头摆设依旧是好好的,应是还没有人过来闹事。
“可曾见过二公子?”苏离捉住一名侍女询问道。
“早时……回禀二夫人,公子们来了。”侍女往外头看了看。只见白落衡正朝这边过来,意料之外的是身旁竟是白落琛。两人并肩走着完全一派祥和,竟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仿佛昨夜之事早已过去了许久。
早时没有注意过,若是这二人早有这番平和友善的模样,定然也会属各门世家的一派谈资。毕竟二人无论是样貌气质,还是身高体型,都着实过于优越了。由于白落琛早时便久历沙场,自然是多了几分凌厉的将领之气,看起来也比白落衡沉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