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所言,是前两年身体亏得狠,喝点药,多吃几顿肉,就能养回来了。父亲母亲便没有告诉他。
然而,药也喝了,肉也间天的隔着吃了,父亲的旋晕症却越来越严重。如今是一点活也做不得,只能养着。
眼见着翻了年就是春耕。父亲母亲为此早早的犯了愁,不知道到时要怎么办才好。
祁富林想着回庄子里去做管事,家里、差事,两不耽搁,简直不能再好,遂高高兴兴的跟着族长一道回了庄子。
老族长还记得他以前做过祁富田的伴学,恰好祁富田也在这个时候被喊回家来,学着经营家财。老族长便让祁富林继续跟着祁富田,并许诺,将来这份家业迟早是要交到祁富田手里的。到时,他就是庄子里的大总管。
于是,祁富林又做起了大总管梦。
只是他的父亲成日里昏头转向,却还记得祁富田八字硬的旧传闻,死活不同意。
不过,他已经无力阻止祁富林了。大年初一,祁富林去族长家拜了年,正式成为了祁富田身边的唯一管事。十五一过,他们俩都被老族长打发着下田学做农活。
祁富林又好象回到了以前的伴学时光,与祁富田除了睡觉,几乎是形影不离。包括在下地的活,都是他在做。后者只在田边的树底下“认真的学”……
一晃,春耕完成了。他们俩又被老族长派去县城的铺子里查账。
而祁富林第一次发现祁富田的异常,就是在第一天查账的晚上。
祁富田打小喜欢独睡。他的家境好,有自己独自的屋子,是以,这算不得什么毛病。但是,到了铺子里,问题就来了。铺子里的屋舍有限,除了掌柜的有自己的房间,其余人睡的全是大通铺。当然不可能让少东家和伙计们一起挤大通铺,于是,掌柜的让出了自己的房间。
祁富林深知祁富田的习惯,也主动的去了大通铺。
他晚上向来睡得沉,却在半夜里的时候,被睡在身边的一个伙计惊醒了。那个伙计披着一身的寒气,哆哆嗦嗦的推醒他,悄声说道“我刚刚出去起夜,看到少东家半夜三晚的跳墙出去了……他全身穿着黑,脸白得跟个鬼一样,一双眼睛是红的!”
祁富林打了个哆嗦,突然间想起来,多年前,他们有一个伴学也曾悄咪咪的跟他说过几乎是一样的话——“田哥儿穿着黑袍子,一张脸惨白,眼睛却是红的”。
没过多久,那位伴学就意外的从山上跌下来,摔死了。
他大概是因为当时年纪小,转眼就把这件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