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儿挪动的脚步却从未停歇。
不知过去多久,树上的人儿在某个瞬间,毫无预兆地张开了眼。
黑沉沉的眼瞳,如同浓墨点染,里面翻涌着惊惧、悔恨、不甘……
颜汐缓过气来,不禁攥紧两只手。由于太过用力,小手显得有些青白,青筋张牙舞爪地攀附其上。
还好,只是梦!
她没死,阿南也没死!
施展了个除尘诀后,她靠在树干上,陷入沉思……
假如回宗门的路上,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她怎么能带上阿南,连累他送命?
可若是没有阿南,敌人岂不是用不着出动筑基中期,就能把自己轻轻松松消灭了!
她的梦里,在宗门的必经之路上,她和阿南碰上两拨追杀者。
说起来,所谓的必经之地就是之前她遇袭的地方
明明那里在丹宗坊市附近,哪里是上清宗的必经之地了!这梦敷衍得过分啊!
可偏偏梦里就是不具备发现异常,以及清醒过来的能力。
斗篷修士和面罩修士,各自找了个筑基期中期的帮手。如同克隆了一个人出来,完全看不出差别;唯一区别就是修为不同。
这次同样是三方狭路相逢,不同的是两方敌人联合起来了;决定干掉她和阿南再分胜负。
两个筑基中期的、把修为在二阶初期的阿南杀了;两个筑基初期的、把她给灭了……
颜汐看着阿南死去时,心中的愧疚、自责和后悔几乎化为实质。她眼睁睁地注视着空中的长枪划破寂静的夜空,干脆利落地刺入阿南腹部丹田之处。
阿南在遭受了致命一击后,面如金纸却依旧英俊逼人的脸庞,朝她露出安慰的笑容,告诉她:“不怕,不会特别疼呢,没有血脉冲突来得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她被筑基期修士一招秒了,没来得及听到阿南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就瞬间就死去了……
于是梦也醒了。
……
如果想要避开危险,其实也简单;不再回上清宗就行,这样就不怕被埋伏截杀。
但是她不能不回,宗门有功法,有玉简,有丹方,在外门当散修哪里有这种待遇!
宗门还能听师兄师姐师叔授课,还能拜师!
以及一些秘境!
她才不要当散修,没有宗门依附,对上有势力的人、绝对会被欺压得无法反抗。
一个人再强,也架不住人多啊;只有找个强大的团体加入,才会让对方的势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不能不回宗门啊,该怎么办呢?万一运气真的那么差,回去的路上直接挂掉了呢!
心里乱糟糟的她,感觉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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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你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啊?”躺在树上的颜汐歪着头,无精打采地打量着阿南。
“我把许姨的坟修整了一遍,以后我就不能年年陪着她了……”他的眼皮耷拉着,明亮深邃的雾蓝眼睛,仿佛失去了光彩一般。
“这简单,把骨灰瓮挖出来,随身携带就行了。”
“对呀!”阿南欣喜地嚷道,暗淡的眸子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又抬头望向颜汐:
“那你再等等,我回去把骨灰瓮带上,咱们再离开。”说完他就准备跑开,却被她喊住了:
“等等,阿南,和你说件事儿。如果这次跟我离开,可能就会丢了性命,你还确定要走么?
如果留在这里,你大概能顺利活到六十岁;和我离开,也许你活不过今年……”
阿南低下头,沉默了一瞬。
“既非必死之局,我便没有理由退缩。”当他抬起头,双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