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下意识地扭了扭有点胖的腰。
脸一下子变成了灰色。
姐说的这句话,他曾经也听过。
那时候,刚来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别人不清楚他的名字,只给他取了一个外号“捞仔。”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极具羞辱感的贬义词。
“捞,捞什么?”陆庭非忽然音量加大,气促胸闷,眼珠子白了过来。
姐微愣。双眼紧张的望住老陆。
她从来没有见过老陆这样发脾气。
司机也被惊到了,不敢回对,只能在反光镜里偷偷地瞥了一眼。
“我,我,我说错话了吗?”姐捂住嘴,有点后怕,她愣愣地侧头看老陆。
他明显是生气了,那张脸的每一个毛孔都写满愤怒。
姐是在老陆成功之后遇到的。
对于老陆以前的那些辛酸经历,她一无所知。
当然就不会明白,这个词,在老陆的记忆里有着怎么样的羞辱过往。
“我其实就是捞仔。跟我结婚,有没有对不住你?”老陆还是没有侧头,淡淡的说完,用手扶着脑袋,手肘了撑在大腿上。
只是那突出的后背背,冷若冰霜,宛如一把刀子。
司机迅速收回视线,给耳朵贴上封条。
姐不知道怎么圆场,她一向咋咋呼呼的,说话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当然,也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公司,她就是王的存在,又怎么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些年,老陆给了她一切,她也习惯了这种顺风顺水的生活。
在浅水湾做服务员被人教训的事情,早已恍若隔世,又怎么会记得?
老陆也不会提起。
就那一次,她端菜时汤汁洒在客户的身上,客户不依不挠,口口声声衣服多贵,新习买的,老板道歉点头作揖都无济于事。
还是坐在隔离桌的老陆甩给他一张银行卡,才把这件事情搞定。
当然,姐后来就没有在那里上班,她做了老陆的秘书,工资翻了几倍,还住进了老陆特意为她安排的员工宿舍。
俱往矣!
想起来的时候,姐冒了一身冷汗。
之后半个小时,两个人全程无交流。
到达香港。
阳小冉一家,亲自在港口码头。
老陆,姐一前一后地走着。
“陆庭非呢?”阳小冉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最后失望地把希望落在姐身上。
阳基友和马萍也在人群中寻找陆庭非。那天,整个订婚仪式非常不可思议,竟然找不到两个新人,虽然阳小冉骗爸爸妈妈说是她带陆庭非出去玩了,但是,从她那闪烁的眼神里,他们心里疑惑丛生,如今,又见不到陆庭非的人影,一颗悬着的心,更加紧张。
老陆不想再掩饰,一字一句地回,“陆庭非说他不想以生意为诱饵,骗取你家千金的感情,他觉得吧,这样是对你们的一种不尊重。”
老陆还没有说完,姐用力地推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
阳基友的脸色犀利不满冷漠仇恨劈头盖脸的,让人不寒而栗。
马萍立在一边,嘴巴不饶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你们那天订婚是想骗取我家孩子的感情,而不是真心,对不对,是想在生意场上捞到好处是不是?你们可要记住,我们在香港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看你们在香港还怎么活?”
“妈妈,你别乱说。”阳小冉立马走过去,拉住马萍的手,着急地跳脚。
阳基友一把把阳小冉推开,满脸怒颜,“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家多大的家业,财富榜上都是赫赫有名的,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儿戏一下,你们说,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
码头上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