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五老爷这样说,黎府尹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你这是担心我会任由华大小姐在顺天府作威作福吗?
以前就曾听人说过,外放一两任便可,时间长了眼睛看到的就是衙门里的那些小官小吏,坐井观天,就连见识也短浅了。
这里是京城,这里是天子脚下,掉下块牌匾就能砸死几个三品大员的地方,尊贵如大皇子,也不会在越过他这个府尹在顺天府里发号施令,何况是那位古灵精怪的华大小姐。
清远伯府那桩案子是他审的,要多顺就有多顺,为此皇帝还在文武百官面前称赞过他;香火胡同杀妻案虽然是大皇子审的,可皇帝也称赞了他,赞他把大皇子教得很好。
若不是张五老爷提起,黎府尹还不知道张山长的案子竟然也和华大小姐有关,于是,在张五爷的碎碎念中,黎府尹走神了,这次陛下若是再在文武百官面前称赞他,他一定要谦虚,谦虚。
张五老爷沉浸在对无良贵女的谴责中,没有察觉到黎府尹的神游太虚,他自顾自又说了一大通,直到亲随再次进来,说道“大人,大皇子和秦府丞到了。”
黎府尹松了一口气,对张五老爷道“张兄,要不要一起去参见大殿下?”
张五老爷还真想见见大皇子,可是他终究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哪些人能见,哪些人不能见,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何况,以大皇子的身份,即使他想见,大皇子也不一定肯见他。
黎府尹终于把张五老爷打发走了,整整衣冠,去见大皇子和秦崴。
大皇子在顺天府有自己的一间屋子,此时,华静瑶正坐在这间屋子里,和大皇子说话。
“大表哥,你这两日进宫见到三公主了吗?”
“昨天刚刚见过,活泼多了,我去的时候,她正和两个小宫女在扑蝶,跑得满头是汗。”大皇子说着,伸手从荷包上取下一只玉蝴蝶,笑着说道,“看,这是她给我系上的,我一个大男人,她给我系只玉蝴蝶,偏偏太后她老人家也说好看,你看,我只好就这样戴出来了。”
华静瑶看着那只玉蝴蝶,一脸的羡慕“大表哥若是不喜欢,可以给我啊,我喜欢。”
“你若是喜欢,表哥给你寻个一样的,只是这个不能给你。”
两人正说话之间,黎府尹便进来了,大皇子说道“黎大人来得正好,咱们先说说这案子吧。”
……
张五老爷出了顺天府,却没有走远,他去了离顺天府很近的江南春。
一个时辰后,一名小厮飞奔着跑了过来“五老爷,不好了,顺天府要开堂审案了!”
“开堂?审案?要审哪个案子?”张五老爷眼珠子瞪圆了,不会是凤阳书院的案子,一定不会的,涉及到张家,涉及到凤阳书院的山长,这案子不会开堂审理,即使要审,也是在后堂里审审,又怎么可能放在公堂上,让百姓们围观呢。
没等小厮回答,就听到一楼大堂里一片喧哗,有人高声喊道“快去看审案啊,审的是凤阳书院的山长杀人案,快去啊!”
张五老爷脸色骤变,他探身去看,想看看是哪个刁民如此大胆,公然败坏张四老爷的声誉,可那喊话的刁民夹杂在众多刁民当中,他连个正脸也没有看到。
张五老爷满腔愤慨,正欲义正严词指责,忽然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宽袍大袖,行云流水般走进来,白衣袅袅,衣袂飘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样的人儿,拿支笛子就是那由天而降的韩湘子,他一脚跨进门槛便开始撸袖子,双手拢在嘴边,冲着楼上大声喊道“巩六,巩六,快点下来,到顺天府做证去!”
张五老爷初回京城,不知道巩六何许人也,但是楼下这个打扮得人模狗样,行为举止却粗俗不堪的混帐,他却是认识的。
长房的那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