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耳旁响起“你现在的局面,如临深渊,若行差踏错半步,只怕是万劫不复。”
但是,犹豫在苏大为心里只有一瞬。
下一刻,他郑重抱拳道“回陛下,赵国公,此事我方才已经问过宫女及侍人,大致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
“今晨陛下早朝,武昭仪在照料好安定小公主后,把公主交予乳母照顾,昭仪则带着皇子弘去了御花园。
大约在卯时,皇后过来,说要看看小公主,并且命乳母出去,这其间,皇后一直单独和小公主在一起,并无其他人进出。
在这之后,武昭仪回来,发现寝宫内一片狼籍,皇后站在安定公主床边,而公主,已无气息。
昭仪命内侍通知陛下,并急召太医院医者、臣和薛礼入宫。”
苏大为停了一停,接着道“臣不能肯定是否皇后所为,但皇后当时就在现场,而且曾单独与安定公主在此,所以,皇后无法洗脱嫌疑。”
“大胆。”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道“没有确实证据,岂能胡乱猜测,要以我看,武昭仪应对倒是很冷静啊,居然第一个想着通知陛下?而且我听宫女说,昭仪当时没有落泪,似乎并无悲戚之意。”
李治急道“舅舅,你这是何意?安定是媚娘的亲生女儿,岂有它念!”
苏大为也道“国公,人在猝临大变,有些人当场会反应,有些人,则需要一个时间缓冲,不能以此就说昭仪不难过。”
长孙无忌双手负后,仰头大笑两声“原来如此,那以苏帅所说,何尝不是妄言?说皇后有嫌疑?就因为皇后在现场?证据呢?谁人亲眼见到皇后对安定公主不利了?
以堂堂皇后之尊,若有歹心,何须亲自动手。
再则,我也问过女医,安定公主身上,并无任何伤痕。”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向着李治轻轻拱手道“臣理解陛下担心安定公主,也明白做为一个父亲,听到孩子遇险,内心的震惊和悲痛。
但,臣还是那句话,无凭无据,不可以诬陷攀附皇后,否则……”
他的眼神向苏大为瞥过来,幽幽道“其心可诛!”
苏大为的额头,微微渗出汗水。
长孙无忌,果然不好对付。
其实真相如何,对长孙无忌这种政治生物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长孙无忌很清楚一点的是,之前柳奭已经被从中书令的位置上罢免。
这是一个非危险的讯号。
如今李治又对王皇后强烈不满。
这对他长孙无忌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属于自己的“领地”在不断被压缩。
皇后这个位置,关系后宫,实在太过重要。
王皇后及身后家族又属于长孙无忌这边重要的盟友,大家同为关陇贵族。
长孙无忌是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皇后倒下的。
皇后被废,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比如,武媚娘很有可能被立为新皇后。
又比如现今太子李忠,将会失去助力,很有可能被李治废掉。
再然后,武媚的长子李弘很可能被立为太子。
一子错,满盘输。
若说大唐皇权是一盘棋,皇后这个位置,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绝不容有失的关键节点。
哪怕王皇后真的杀了武媚娘的女儿,长孙无忌都得设法给她圆回来。
何况安定公主未死。
许多纷乱的念头在苏大为脑海里闪过,他深吸了口气,集中精神道“国公,实不相瞒,此前臣曾送一面铜镜给安定公主,此铜镜有辟邪镇宅之功效。
方才臣已经验过,铜镜里元炁大为衰减,分明是有邪物做祟,经由铜镜镇压。
也幸亏有此镜镇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