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嫉妒。
皮肤黝黑,但却光滑,下面的肌肉,血脉,都充满着勃勃生机。
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再回去的状态。
年轻真好啊。
禄东赞在心中暗自感概。
任他智慧多深,权力有多大,但仍不得不接受自己日益衰老的事实。
近年来,他越来越会回忆当年,回忆以前的一些事。
有些事记得清,可有些事,却如雾里看花,迷朦一片。
想要抓住,仔细去想,却又如断了线。
收起心中的感概,他拍了拍弓仁的手“钦陵叫你来,是怎么安排?你给我说说前方的战事吧。”
“是。”
弓仁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禄东赞。
他的心中父亲论钦陵是一座高山。
而爷爷禄东赞,则是另一座更伟岸的高山。
就如巴颜喀拉山上,积雪终年不化的女神峰一般。
这些年,吐蕃之所以能崛起,除了上任赞普松赞干布委实是一代人杰外。
与禄东赞和论钦陵,葛尔家族两代人的努力,密不可分。
可惜,当年阿爷在巴颜喀拉山上被人射了一箭。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据医生看过,说是箭风已经伤了肺腑。
这使得这些年,禄东赞的身体跟精力大不如前。
越来越隐居幕后。
此次若不是听说前方战事吃紧,他也不会从逻些,从赞普身边,主动跑来乌海,坐镇乌海,以备唐军。
心里想着这些,弓仁手上却不慢。
将论钦陵令自己转呈的信,交到禄东赞手上,又将自己知道的前方战事情况,一一说与禄东赞听。
直到他说完良久,禄东赞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论钦陵的信上。
“苏定方,一代人杰,幸亏他也老了,身体不成了,否则我们吐蕃将会有倾覆之险。”
禄东赞喃喃说着“这次来的是他的弟子?苏大为?也姓苏么,这几年好像听过几次这个名字,不过,苏定方只有一个,光凭此人,就带那么些唐兵,还无法动摇广袤的吐蕃。
钦陵的意思,在乌海将这个苏大为除去,断掉苏定方一指。
唔……”
“波啦。”
弓仁舔了舔唇,小心注意着禄东赞的神色。
“怎么了弓仁?有话就说吧。”
禄东赞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弓仁坐到自己身旁。
“这里没有外人。”
“是。”
弓仁低头走过来,在禄东赞身旁雪白的狐皮垫上盘坐。
面前是金银交织的上好红木桌,据说木头是天竺产的紫檀。
上面的纹饰充满天竺的热烈风情。
地上铺着上好的波斯地毯。
壁上四周挂着许多奇妙的画像。
有玄坛,有风物,还有一些佛经里的故事。
弓仁收起飘散的思绪,向禄东赞道“这个苏大为,波啦可能不太了解,据我所知……”
“嗯?”禄东赞略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孙儿。
在他的印象里,弓仁说话直爽,不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
“苏大为,很可能就是当年,在巴颜喀拉,射波啦一箭的人。”
禄东赞双眸凝视着弓仁,神色平静“从哪里听来的?”
“是我们的细作传回消息,当年苏大为随苏定方在天山南麓征西突厥,之后不知为何,他单独离开唐军,深入吐蕃境内,从阿里地区,一直上了巴颜喀拉山。
那一年,波啦你带兵征吐谷浑,恰好从巴颜喀拉经过……”
弓仁说完,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太安静了。
安静到好像整个房里,只有他一人在自说自话。
他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