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明显还有怨气,但俺还是要说一句,南面那个宋人皇帝,不是个凡鸟!如马扩那种人,在五国城那两个当政的时候,只能被关在这真定府的监牢中,等着咱们念在往日交情上来救他,结果如今换成新皇帝,一道旨意给了五马山两个人名分,便将咱们纠缠到这份上,还不够清楚吗?”
完颜讹里朵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河北治安……治安个屁?!”完颜兀术愈发愤恨难平。“河北治安不行根子就在南面,去年南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驱除两翼,断绝河北与南面交通,然后河北自安?为何今日就是俺一人私心了?!”
讹里朵微微叹气“俺也没有一味埋怨你的意思,二哥一去,军中就咱们兄弟撑着,对上粘罕委实辛苦。”
“无所谓,就当纯是俺私心好了,俺为报仇蒙了心智,可俺说的话不对吗?不该扔下这些坛坛罐罐南下吗?”完颜兀术愈发气不顺起来。“只要南方打出威风,打出气势,马扩和八字军又如何?只要宋国皇帝夹着尾巴从南阳跑了,你看河北是不是就安稳了?等追上去,一刀宰了那个皇帝,莫说河北,天下都太平了!说不得届时俺便留在中原享受那花花江山,再不回来惹你们生气了!”
讹里朵再度叹气,却是终于开口“你还是要即刻南下?不管马扩和八字军了?”
“不错。”
“准备怎么打?”
“三哥又不过河,就不用管了。”
“俺只须为你推住粘罕,让西路军的援助兵马及时出兵吗?”
“不错。”
“挞懒那里可需俺替你压一压。”
“不用,他不敢背约!”
讹里朵缓缓颔首,继而起身叹气“你且去,俺在后面慢慢汇集兵马,为你后援。”
完颜兀术一声不吭,直接站起身来,忍着伤口在阴雨天的剧烈疼痛,几乎是一瘸一拐的走入雨中,连伞都不打一把,也不喊人来伺候。
讹里朵看着自家亲弟的背影,微微蹙眉,却又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八月上旬,黄河南岸的秋收渐渐完成,而金人依然没有讯息,甚至北太行的八字军主力都没有大股接战的情报递回。
恍惚之中,整个黄河南岸严阵以待的宋军就要变成笑话。
而这个时候,已经得到南阳明确发布的‘自专之权’的各个战区主帅也纷纷有了别的心思。
八月初八,淮东制置使张俊试探性的向沂州发起了攻击,并初战告捷,或者说是沂州本地盘踞的贼寇选择了主动投降。
八月十二,位于南京商丘的张所下令岳飞、张荣,还有京东本地宋军出身、去年乱后占据兖州一带的孔彦舟三将合力向北推进,试图抢在金人到来之前占据济南府。
八月十六中秋节,岳飞奉命引万军出征。
然而,八月十八,尚未走出北面张荣所辖管的东平府境内,济州镇抚使岳飞便迎面撞上了张荣部无数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