媗儿的下颚已经生出了细细的胡茬,将那原本娇嫩的肌肤上染上了黑色,那是被自己亲生母亲所强迫的痕迹,更是让她觉得心如玻璃一般破碎。
唯有眼前的玄墨,才可以稍稍带她回到现实。
浓重的酒气随着媗儿的呼吸晕染开来,她不住的踉跄着,可还是靠着玄墨的胳膊勉强站立起身。
她那抹失落又绝望的笑意,更像是在哭诉着什么。
“夜王大人,莫不是来看媗儿笑话的吧……”
媗儿今日穿了一身水白色的衣裙,却被酒汁打湿了大半,她那狼狈的发丝紧紧的黏在脸上,没有顾及丝毫的面子。
“自然不是,你慢着些。”
玄墨本能的便帮媗儿支撑住那已经因为醉意,而无法走稳的身体,她怆然的笑着,更像是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夜王大人,可是还会关心媗儿的,因为关心媗儿,才来的不是吗?”
媗儿迫切的想要确认玄墨的真心,可玄墨现在无论说些什么,都不足以弥补那空洞的心房。
她仿佛是手捧着自己的真心,任人将其碾碎。
这样的情愫竟然让玄墨如鲠在喉,不忍心再在这种时候,出言去伤害媗儿,只能静静的看着她。
他穿着一身纯色的黑衣,那鬼魅的身形一如往常,高冷的身材以及那宽大的夜王长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将媗儿扶着,让她稳稳当当的坐回到那桌椅旁,然后侧身便为她倒了一杯水,那水波轻轻的荡漾着,却没有撒漏分毫。
周围的人都屏息得看着两人,可媗儿的眼里却根本没有他人,不过只有夜王大人的身姿而已。
她那仰着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红,醉意似是上好的红花,染红了她的面颊。
她痴痴的笑着,似是疯魔了一般,转而低下头来,说道。
“夜王大人为何不言不语,是如今连一个字都不愿意与媗儿讲了吗?”
玄墨紧皱着眉,看着如今的媗儿,半晌竟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来,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一个字都不愿?并非如此。不过是不知道如何说罢了。”
“最擅长诡辩的夜王大人,如何也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媗儿捂着面,也不顾自己的发丝凌乱,只是就那般一杯接着一杯的硬灌着酒,直至喉咙都有些喝不下,可她还是那样灌着。
拼命的感觉到那辣胃的酒汁,洗过了身体里的每一寸,她这样不断的自虐着,却没有人会心疼。
直至玄墨冷冷的握住了媗儿的手腕,控制住了那拼命灌下烈酒的酒盏,才让她这机械性的动作停歇。
“你自是知道这普通的酒液,不可让仙体醉至不省人事,你又何苦这般?”
玄墨思来想去,也不过是说了这样一句话而已。
他倒也是同情媗儿,越是不想再出言伤害她。
她在自己父母那边,已经是够苦的,而自己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安慰。
欲言又止,却更是让媗儿伤心,她已然看透了玄墨,知晓他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而来。
怕是因为自己流连在地府,给他惹了麻烦吧。
“夜王大人你不必说了,我已然是懂你的意思,你便是想来赶我走吧?”
媗儿的嘴里直接说出“赶走”这两个字,就连玄墨都会觉得心痛与酸楚。
“没有,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玄墨辩解着,可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措辞。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媗儿早早回去罢了。
“我懂,不然你也不会让我一直呆在这,不是吗?”
媗儿单单是在这酒馆,流连就已经有几日的时间,这日子过得甚是潇洒,手边又是不缺钱。
“你自然是懂得我为何如此做,那就该……早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