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登了基执掌天下,区区一个夏侯珏算得了什么?到时候他不照样得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身边求饶?
曾经被他碾压的耻辱,他也能一一地讨还回来。
不但要讨回来,他还要把他圈禁起来慢慢儿折磨,等折磨到半死不活,再把他扔在荒凉偏远的塞外让他自生自灭。
不不不,不能让他自生自灭,不能让他死。
他要削了他的皇籍,让他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总之,只要现在再坚持一下,他就能如了自己多年的心愿,成功坐上帝位。
不但自己能如愿,连母后也能如愿当上皇太后。
至于那个什么靖敏先皇后,那个让母后心塞了这么多年的贱女人,拉出来鞭尸都不为过,又有什么资格享受皇室香火供奉?
夏侯琰越想越得意,得意到眼前突然多了许多黑衣暗卫也没发觉。
都是黑衣,他以为是自己的人,甚至因此他还更理直气壮了些。
“父皇,您考虑得是不是太久了,我已经快没耐心了!”夏侯琰将明晃晃的剑锋挑在靖元帝的下巴上,面色扭曲,极尽威胁。
李宝源起身要为皇上挡剑,被面前的黑衣人一脚踹了下去,倒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倒下那一瞬间他满脸绝望,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连个眼神都递不出去。
他区区一个太监,除了这副肉身还能为皇上挡上一剑,已经别无他法,他已经竭尽全力。
“皇上,老奴……”
“李宝源!”
靖元帝一动,锋利的剑刃滑过他脖颈垂皱的皮肤,一道血痕瞬间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细细的伤口迅速下滑。
“皇上!”周围的宫女太监想上前救驾。
那帮黑衣人手起刀落,噗呲噗呲砍了好几个,血腥气、尖叫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内殿。
“救命啊!啊!”
“来人啊!”宫女们有的尖叫有的抱头痛哭,有的直接晕倒在地。
就内殿即将乱成一团时,‘嗖嗖嗖’一阵弓箭雨射穿窗纸,正好射中那帮黑衣人,他们猝不及防就中箭倒地。
夏侯琰也中了箭,没伤到要害,却已经全然没了行动能力,他抱着肩膀单膝撑地,痛苦地哀嚎着,像一只伺机报仇却惨遭反噬的野狼。
眨眼的功夫,一帮已经潜入室内的暗卫迅速动手将所有黑衣人就地制服,两人一个就地捆绑。
而夏侯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毫无还手之力。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夏侯珏适时出现。
跟在他身后背着弓箭的唐宛凝也双膝跪地“还请父皇责罚!”
他们二人一出现,场面立刻就彻底反转。
黑衣人不再挣扎,宫女不再尖叫,所有人都匍匐着跪在地上,一切都安静了,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靖元帝看了看周围,疲惫地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他郑重地看了眼床榻上依然昏睡着的皇后,浑浊的眼眸忽然冰寒至极。
“你们派人把这些都清理了,该收押的收押,该杖毙的杖毙,该养伤的养伤,还赏赐的赏赐。”
说完,他摇摇晃晃,一身狼狈地朝外走去。
有宫女太监想要跟上,他回过头一声令喝,那些人就只好停了脚步。
大家就这么看着皇帝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夕阳西下,大地像裹了层金粉,红墙碧瓦的重重宫殿在夕阳里格外美丽,又不失古朴和厚重。
靖元帝孤身一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步履蹒跚,背影佝偻,像极了一个迟暮而归的耄耋老人,他就那么一步一步走着,直到消失在宫殿尽头,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