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怀疑枢台的意思,连忙补救道:“啊,末将是说,这土文秀乃是哱拜嫡系出身,他为何会突然有此想法?”
高务实淡淡地道:“史思明也是安禄山的嫡系,你以为他对安禄山有多少忠诚?”
萧如薰一愣,然后有些反应过来了,思索着道:“枢台的意思是说,土文秀对哱拜逆贼不甚看好,因此有了拥兵自重之意?可他既然鼓动哱拜谋叛,为何又不看好了?”
高务实不屑地笑了笑,道:“他们原以为朝廷今年开销太大,面对西北大乱的情况,极有可能选择安抚,却不料朝廷连谈都不谈,直接出动大军前来平叛。土文秀自诩是哱拜麾下难得的智将,面对此情此景,自然要考虑后路。”
萧如薰想了想,仍有些不解,问道:“既然要考虑后路,岂不是更应该早些拿下平虏?没有平虏城在手,他这后路也不稳当啊。”
“不然。”高务实摇头道:“就算他拿下平虏城,也只能算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容身之所,但平虏城周边物产不丰,并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说起来连个根本之地都做不得,因此他拿下不拿下,其实差别不大。
若是哱拜能挡住我大军雷霆一击,则土文秀就有必要拿下平虏,因为平虏虽然物产不丰,但到底也还有点产出,他有平虏城在手,总比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要好;而若是哱拜挡不住这一击,平虏城是不是在土文秀手中就并无区别了,因为他若要拿下平虏,则必然折损兵力,可时候哱拜既然失了宁夏,他土文秀就只能选择逃走或者投降,那他此前这部分兵力损失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下子萧如薰就真的明白过来了:只要哱拜丢了宁夏,那么不管他土文秀是投降也好,是逃跑也罢,其手中的兵力都是他的本钱,这笔本钱当然不能损失在大局未定之前。相反,如果哱拜真的扛住了,那他就可以拿下平虏,安安稳稳做他的叛军大将,独镇一方。
真是好算计啊。
萧如薰笑着恭维道:“枢台果然法眼如炬,土文秀这点心思,当真瞒不过枢台分毫。”
高务实对恭维话近乎免疫了,闻言没有什么表示,直接问道:“土文秀的心思既然已经明白,那你觉得此时我军该如何做?”
萧如薰立刻道:“此等大事自有枢台决断,末将岂敢不自量力多嘴多舌?”
高务实心中摇头,暗道:这就是大明的问题所在了,武将们就算明白了眼前的局面,在文臣主帅面前也甚至不敢多一句嘴。
但他一直是想培养武将们的独立思考能力的,尤其是萧如薰这样的年轻武将,因此摆手道:“决断自有我来决断,现在我只是了解你的看法,你不必多虑,尽管说来听听。”
萧如薰仔细观察了一下高务实的脸色,见他似乎不像说笑,只好当做是高务实在考察他,不禁重视起来,仔细思索了片刻,才缓缓答道:“末将以为,这要看枢台打算如何平定宁夏之乱。”
高务实淡淡地问道:“怎么说?”
萧如薰拱手一礼,道:“枢台请恕末将冒昧,若是枢台打算效仿唐定安史那般平定,则枢台只消直取宁夏即可。宁夏收复,余者自然改易旗帜,举手投降或者北遁而走,如此西北之乱便算是告定了大半。”
高务实不置可否,又问道:“还有呢?”
萧如薰回答道:“若是枢台坚持除恶务尽,则末将以为最好先北后南。先堵死了平虏城这个口子,击灭土文秀所部,或者将其逼回宁夏,然后逐一清除宁夏周边四十余堡,最后再一举攻破宁夏,克尽全功。”
高务实颔首轻笑,夸奖道:“萧副戎能在宁夏全镇皆失的局面之下,独镇平虏而安如磐石,果然并非幸至。”
萧如薰宛如一口喝下一碗蜂蜜,心里喜滋滋的,但嘴上却忙不迭道:“枢台过奖了,末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