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张四维嗤笑一声“你不敢妄言?你‘妄言’了不少于十年了——得了吧,‘下官’可以不敢妄言,但外甥,我看可以妄言一下。”
高务实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苦笑道“看来小甥这形象可不大妙了……好吧,大舅既然问起,我便随意说说。”
张四维摆摆手,示意他直说无妨。
高务实沉吟道“我有三个人选,供大舅参考。”
“说来。”张四维也收起了玩笑之色,严肃地道。
“其一,魏确庵魏学曾。”高务实道“确庵公乃是我三伯昔日之左右手,三伯兼掌吏部时,确庵公为左侍郎,理天下吏务多年,声望卓著、门生众多,且此公一贯是我实学一派中最为坚定支持改革的重臣之一,无论声望、资历还是施政理念,我以为都很合适入阁。”
魏学曾肯定是有本事的,原历史上他由于是高拱的得力助手,在张居正上台之后被打压得很惨,以“原职候遣”而回乡——保留职务级别,但没事做,所以回乡。
张居正死后,他得以起为南京户部右侍郎,旋改南京右都御史,最后以南京户部尚书衔致仕。但到了万历十八年,魏学曾又被高龄起复,以兵部尚书衔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镇陕西、延、宁、甘肃四镇军务。
这一次他赶上了哱拜之乱,这时候出了一些戏剧性的事。简单的说,就是魏学曾的表现百分之九十九都很不错,但其中他有一段时间想要招抚叛军的其中一支,结果耽误了进攻时间,于是被弹劾,以至于逮捕回京。
然而实际上,他的其他工作都干得很好,他被捕仅一月,宁夏攻破,此战全胜,而答应这场仗的战略安排,包括各方调度、引水灌城等策,都是他在任时定下的。
等到宣报大捷,朱翊钧召见时任大学士赵志皋、张位,二人皆极力为魏学曾辩解,兵部尚书石星等朝臣也大多称魏学曾无罪。
曾上疏弹劾魏学曾耽误进攻的梅国桢也上疏说“魏学曾应变稍慢,臣请求责备诸将是要振奋士气,而逮捕魏学曾的命令,发自臣的上疏,臣深感悔恨。魏学曾不获昭雪,臣将受到万世的讥刺。”
前线主将李如松也表示说“魏学曾被捕时,三军将士泪如雨下。”
而时任陕西巡抚叶梦熊,也同样将功劳归于魏学曾——要知道叶梦熊多年来可都是政敌派系的。
由此可见,魏学曾不仅能力上佳,威望也够,人脉更是不缺。
至于所谓“应变稍慢”,当时他已经是接近七十岁的老人了,应变稍慢不是很正常?而如今,他可还六十不到,正是该当大用的年岁嘛。
张四维点了点头,但没立刻下结论,而是道“下一位呢?”
高务实道“下一位,则是我师兄吴环洲。”吴环洲就是吴兑,环洲是他的号。
谁知道这次高务实还没解释为何推荐吴兑,张四维却抬手制止,道“吴君泽先不要急,等云南打完再说——他是大司马,现在应该专心军务。况且这一仗如果打赢,他就算是以本兵之职,南北俱有胜战了,那时候再举他入阁,也好堵人悠悠之口。”
高务实是吴兑的师弟,又是兵部下属,因此称吴兑的号,而张四维是其前辈、上级,因此称他的字。
张四维这一说倒也很有道理,高务实便点了点头,不再提吴兑这茬,而是道“第三位则是张心斋张学颜。”
这一次也还没轮到高务实解释举荐理由,张四维便打断道“你先等会儿……张子愚现在是户部尚书,你让我举他入阁,到时候如果事成,他这大司农还兼不兼着?”
高务实迟疑了一下,道“似乎不太好兼任?”
“不用似乎了,我告诉你,肯定不能兼任。”张四维淡淡地道“如今这个大司农可不好当……皇上那边天天盯着不说,‘那边’的人也觊觎万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