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桢兄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去是肯定要去的,我爷爷他老人家你是知道的,从来不会去得罪文官,何况这高……嗯,这位高公子,那可是高阁老亲自带在身边的侄儿,我要是敢扫他的颜面,回去一准被打发到祠堂罚跪去!”说完又以探询的目光看着对方。
名叫元功的小公子也苦笑起来“你别看我了,咱们是同病相怜,令祖都不愿意得罪的人物,我爹自然也不肯得罪。”
这时,雅阁的门被轻轻敲了敲,同时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公爷,李家小侯爷来了。”
雅阁中,名叫元功的小公子淡淡地回了一句“请他进来吧。”
外头应了一声,很快门便打开了,刚才在楼下赢了王登榜一千两银子的那位李公子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一看到面前两位,立刻拱手道“临淮侯嫡长孙、小弟李宗城,见过应桢世兄、元功世兄。”
原来这穿着平凡无奇的李公子,竟然是临淮侯家的嫡长孙。那么能被他称之为世兄的“应桢”、“元功”两位小公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一个是成国公朱希忠的嫡长孙朱应桢,一个是英国公张溶的嫡长子张元功。
不过,朱应桢与张元功对李宗城的态度就谈不上多么亲热了。
李宗城见过他们二人,也算礼数周全,但朱应桢只是略微露出一点笑容,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就算还礼;张元功身为主人,也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道“贤弟远来是客,坐下说话吧。”
李宗城被这般怠慢,不仅不怒,反而赔笑道“小弟听闻二位世兄雅好促织,特意在南京寻了些良品带来京师,今日本只是打算展露一下,不想却折了飞腾楼近来的牌面战将之一,甚是过意不去,这一千两银子,小弟实不敢拿,如数奉还,还请元功世兄莫要见责。”说罢,便把王登榜输给他的长芦盐场银票双手递给张元功。
张元功略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摆了摆手,道“王登榜常年在我这里折腾这点营生,今日折了战将一只,的确多少算个损失,但他输的钱跟我却并无太多关系,这钱既然是你赢来的,就拿着吧。”
李宗城却不肯,坚持道“小弟岂敢?不止这银子小弟不敢收,小弟还有些见面礼要赠与二位世兄。”
“哦?”朱应桢与张元功同时发声,对望了一眼,还是由主人张元功发话,问道“你临淮侯府乃是开国一系,历来是在南京为官,与我们靖难一系……说实话,并无太多交情,你这般客气,我与应桢兄却有些不解了请问缘由何在?”
到底还是小孩子,虽然气度不同寻常人家子弟,但城府终归有限,心里藏不住话,这种话就这么直挺挺地问了出来。
好在李宗城年纪也就跟他俩相差仿佛,倒也不觉得突兀,笑道“其实无甚大事,只是听说高大学士家的高侍读请了京中几位勋臣子弟出城踏青,小弟惭愧,未曾获邀……”
朱应桢与张元功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次却是朱应桢开了口,问道“那又如何?你想去?”
李宗城忙道“二位世兄可能有所不知,家父素来好文,日前得知高侍读以《龙文鞭影》震动士林,极其欣赏,多次在小弟面前盛赞……”
“哦,我知道了。”朱应桢一脸明悟,打断道“漫说是你父亲,便是我祖父、叔祖,在家中也常拿高侍读来……嗯,来鞭策我等晚辈,你的处境我能理解。”
张元功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家也是一样……不过宗城贤弟,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都在家里被长辈拿高务实来跟他们作对比而深受打击之故,这次张元功态度好了不少,至少肯叫人一声贤弟了。
李宗城仍是那副赔笑的态度,连连点头“哪里敢言解惑,元功世兄有何疑问,但说无妨,小弟一定知无不言。”
张元功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