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过区区五六品小官,这些事情又何必太在意?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哪里轮得到我等议论和操心?”
舒庆平沉默了一下,踱了几步,道:“也就是说,真有事。”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王某还是那句话,咱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何必自寻烦恼,甚至自蹈死地?”王士骐静静地回答。
舒庆平轻哼一声,笑声中似乎带着些许嘲讽,亦或是自嘲:“舒某自然是无足轻重的一介小卒,不过王主事你可不是呀。”
王士骐心中一突,强自镇定道:“正六品主事,在京中一抓一大把,不也是小卒么?”
舒庆平瞥了他一眼,道:“王主事,若我查探无误,你字冏伯,太仓人。曾祖讳倬,成化进士,兵部侍郎;祖讳忬,嘉靖进士,右都御史;父讳世贞,嘉靖进士,刑部尚书,文坛泰斗……
王主事这般身世亦自言小卒,岂非过谦?若果真如此,想来如舒某这般,以及此行漕军弟兄,在王主事眼中大抵已经算不得人了。”
王士骐目中精芒闪过,但马上恢复了神情,淡淡地道:“王某祖上有些微官薄名又如何?想我部堂官高司徒,也与王某年岁相差仿佛,如今却已是部堂之尊、方面经略,此战一旦成功,恐怕回朝便是阁老前程,封侯拜相不过眼前。与之相比,王某若不是一介小卒,又能是什么?
再者说,舒千戎你眼下之忧虑,与王某家世也并无半分干系。况且此次南下督运漕船之事者远非王某一人,足可见是朝廷的手笔。既如此,你我在此忧虑也好,怀疑也罢,到底都是无用,费那心思作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不如不问、不说、不做。”
舒庆平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外头有人惊呼:“走水啦!走水啦!”
“果然有事!”舒庆平被呼喊声一惊,猛然转头朝外面望去,之间通天火光透过窗户映在他脸上,河岸码头上几百艘漕船被大火连成一条火龙。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震惊的,因为马上呼喊的声音变了:“倭寇夜袭!有倭寇!”
舒庆平心里一紧,他转身拿起佩刀,朝王士骐看了一眼。王士骐也站起来,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喃喃道:“怎么还会有倭寇?”
舒庆平冷笑一声,却并不搭理他,提刀一跃从这二楼窗口跳下,向旗舰冲去。他那旗舰之上装着江南数省督抚觐献皇上的贺礼,如果被倭寇抢走,船上所有漕军兄弟都性命不保。
此刻几百艘漕船连同码头岸边已陷入一片火海,把秦淮河映得通红,闪电伴着暴雨并没有让火势减小。无数秦淮画舫乱成一团,纷纷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更是加重了混乱。
漕船上有的士兵来不及带上武器,更来不及穿上装备,有的士兵甚至喝得伶仃大醉,恍惚之间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倭寇击伤。不止他这一路漕军一时间猝不及防,数支漕军各个都是溃不成军。
这股倭寇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十人一小队,搭配弓箭手,后背双刀,路线明确,一旦得手立即撤退,绝不恋战,整个行动井然有序。
漕军和倭寇在船上、码头和岸边杀成一团。舒庆平跳上漕船,只觉得眼前寒光闪过,脸上一热,鲜血喷涌而出,左脸被倭寇划了一刀,所幸躲闪及时,没有砍到要害。
他反身一刀,将那名凶悍的倭寇逼退,然后蹂身而上,刷刷刷就是三刀过去。那倭寇许是之前杀得轻松,未料到忽然来了劲敌,一时失察被他斜斜劈开了胸膛,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舒庆平来不及高兴,此刻旗舰危急,他必须想办法稳定局面。舒庆平一边高呼,用自己的声音稳定漕军军心,一边奋勇挥刀,与来包抄他的两名倭寇周旋。
就在此时,一支发出红色火光的穿云箭呼啸着划破夜空,炸开如同白昼。隆隆战鼓声由远及近从江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