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让渡出去,老爷的影响力总会有所衰减,而他难道还能把这些权力又回头再交给老爷?”
“他就算再交还给我,我也不会接的。”高务实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小口,笑道:“有时候啊,让人家欠你的,比让人家马上还给你要聪明得多,也有利得多。当然,前提是这笔账不至于太大,因为账太大的话,就容易促使欠债者铤而走险——债主死了,债务当然就一笔勾销了。”
“老爷能够肯定你对于这笔‘债务’的大小判断和皇帝对于这笔‘债务’的大小判断一定是一致的吗?”黄芷汀叹了口气:“如果老爷觉得这事不大,但皇上却觉得这事他心里的一根刺,那怎么办?”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想方设法在其他地方补偿我。”高务实依旧微笑着:“只不过,这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或许老爷是对的,但妾身不能如此坐视。”黄芷汀道:“多一手准备总不是坏事,哪怕现在不用,将来老爷地位再尊一些、名望再高一些,这样的危机说不定还会再次出现……有备无患。”
“既然担心的是将来,那么现在的动作又何必如此之大呢?”
高务实温和地道:“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此番放权,也可以看做是‘止’。既已知止,便需定而静之,静之则自安。”
黄芷汀道:“安之以后,老爷有所得,于是反手一击?”
高务实听完却没有洋洋得意的意思,反而沉吟了一下,才略微苦笑着道:“芷汀,你所谓的反手一击,想必是指我推动李文全晋爵一事吧?”
黄芷汀只是眨了眨眼,并未开口,但意思显然是承认了。
高务实见状,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若不曾扛着实学大旗,这所谓的反击我是万万不会做出来的。
正如我方才所言,此刻我最佳的选择就是立刻主动放权,并且绝不做其他任何动作,也不说任何多余的话。我越是表现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皇上对我的内疚便会越深、越重,将来会给我的补偿也就越多、越尊。
我现在所做出的任何反击——哪怕我已经尽力取巧,推了国舅公出去——也改变不了皇上心目中一个印象,即我本身对这件事并非无条件服从的。换句话说,他会认为我的忠诚是有保留的,在某些时候,我依然可能违背他的意愿。”
“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黄芷汀皱眉道:“就算我们土司治下的土民,那土司若是过于无道,他们也是会反抗的呀。”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作为人君而言,明理是一回事,怎么想却是另一回事。”高务实道:“今上与先帝穆庙其实并非同一类人,穆庙……若论学问本事,其实远不如今上。然则穆庙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他不仅知人善任,而且自身绝不揽权,他愿意把自己的确并不擅长的事情交给他认为合适的人去全权操办。
我幼年时便是这对皇帝父子的近侍之臣,对他们二位的了解恐怕天下少有可及。今上在很多方面都向穆庙学习,以其皇父为楷模榜样,但他的学问远比穆庙扎实得多,相对而言也就更有主见。因此,他不仅更愿意,也的确更倾向于坚持贯彻他自己的意志。
他虽然也显得愿意纳谏,至少对于我的谏言,他几乎无有不从。但是,芷汀你要了解,他的这种采纳,与穆庙当年采纳我三伯文正公谏言,两者性质决然不同。
穆庙采纳我三伯的谏言,那是穆庙打心眼里认为我三伯所言无论何事,都必然是最最正确、最最完美的,因此他的采纳是真正的欣然采纳;而今上采纳我的谏言,一来需要我阐明道理,二来需要我证明实效。
三来嘛……他还有一种心态,即因为我是他相对而言最为信任的臣子,他与我君臣之间的亲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