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实被皇帝训斥了之后,一方面决定不要去和高务实比重要性,另一方面也暗暗反思,最后认为自己还是不能单靠个人圣眷维持低位。
即便始终不能弱了这份圣眷,但也要想方设法继续扩大在皇帝心目中的好感,而这就需要有人帮把手了。
张诚作为司礼监的大珰之一,又不是黄孟宇、陈矩那种众所周知的“高党”,自然也是郑皇贵妃拉拢的绝佳对象。
这下子自然一拍即合,张诚赫然有了后台,郑皇贵妃赫然有了帮手。
事情到了这一步,本来就该告一段落了,然而张诚此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可以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比如……为郑皇贵妃和心学派之间牵线搭桥。
这个想法乍一听十分扯淡:心学派要推的太子是王恭妃之子朱常洛,郑皇贵妃要推的太子自然是自己的儿子朱常洵,双方的观点南辕北辙,你牵什么线,搭什么桥?
但张诚不这么看,他认为这双方之间是有共同点的,共同点就在于他们的观点都和高务实不同。
高务实主张的是等,等皇后有了嫡子,这些争论就都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换句话说,高务实既不支持朱常洛,也不支持朱常洵。他既是心学派的对手,也是郑皇贵妃的对手。
张诚思来想去,劝郑皇贵妃同意立朱常洛为太子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个女人受皇爷宠爱至斯,绝不可能放弃让儿子成为皇帝的机会,所以她这边没有妥协的可能。
如果说要妥协,张诚觉得还是心学派方面可以妥协,最起码……朱常洛又不是他们的儿子,你再捧上天去,他将来继位之后也不会称你申时行或者王锡爵一句尚父、亚父。
所以张诚认为,如果要对抗高务实,继而将黄孟宇和陈矩搞下去,最关键的势力联合就是心学派与郑皇贵妃之间的联合。至于他张大珰,那当然是最佳的粘合剂。
连通内外,舍我其谁!
于是张诚今日便派人悄悄送了请帖,邀请申大学士和王大学士来他的外宅一叙。
申时行、王锡爵如约而来,不过看起来面色都很沉肃,与张诚见面之时也看不出多少亲热。
王锡爵与张诚不熟,只是在过去做日讲官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连话都没搭过几句,看不住亲热倒也说得过去。
申时行的不亲热,张诚却觉得多半是刻意为之。毕竟他们二人虽然前段时间关系转冷,可那是因为在对付高务实的问题上出现了看法偏差,实际上二人根本没有撕破脸,理论上来说依旧还是盟友。
至于为什么刻意为之,想必是因为王锡爵。王锡爵这人很看重面子,对于张诚这种内宦一贯不假辞色,申时行可能是未免被王锡爵看不起,这才如此表现。
张诚想明白了这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冷静下来,将这份不满埋在心中,面上堆起了笑容。
一阵没什么营养的客套之后,张诚悄悄将话带进了主题,他朝申时行问道:“听说高司徒最近动作很大呀,元辅调理阴阳、揆总天下,难不成对高司徒的举动也都是赞同的?”
申时行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干巴巴的:“高日新乃是户部尚书,他要说户部的事情,天底下没人能拦住他。”
张诚并不生气,反而又笑着问王锡爵:“王阁老在内阁分管工部,莫非也同意高司徒收了工部之权?”
王锡爵淡淡地道:“凡朝政事,若我果欲反对,倒也不拘工部一衙。”
张诚笑道:“这么说,王阁老是真不反对?”
王锡爵稍稍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哼一声,道:“高日新欲将天下财权收于一手,此事我自是反对的。”
张诚便问:“王阁老为何反对?”
王锡爵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