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幸甚。”
异端学者李贽也评价说“世有清节之士,可以傲霜雪而不可以任栋梁者”,也是指海瑞。
高务实这里的“今得其位”有两层含义:其一是海瑞目前的本职是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南京都院例无左都御史,故其为南院一把手),正是高拱所谓的“以廉正不阿,署风纪之司”;其二是海瑞主南察,也是负责官员考核。
高拱、高务实伯侄二人在对于海瑞的任用,在看法上高度一致,都认为他不能管民事,只能监督官员。然而监督官员的官员,一旦严苛如海瑞这般,自然是最得罪人的,这也导致了海瑞在官场上几乎孤家寡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朋友。
就像屈大均说海瑞,“公之学以刚为主,其在朝,气象岩岩,端方特立,诸臣僚多疾恶之,无与立谈。”
同僚大多嫉恶他,甚至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此诚可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典型了。
因此他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只能孤军奋战,甚至于高务实现在要帮他,也得找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出来才行。故而高务实将之形容为“为众抱薪者”、“为众开山者”,以期实学派内部不会反对。
不知是这个说法总算打动了实学派的大臣们,还是高务实的面子足够好使,在他明确表达了要力挺海瑞之后的次日,实学派在京的言官们开始行动起来。
有人上疏说:“每每大计,私揭遍地而弹劾风起,均不过心虚作态。此非海刚峰之有罪,实奏劾者之无耻。”
也有人上疏说:“臣观其劾者,多指海瑞偏颇,然其所举皆陈年旧事,是非早分,义理早明,何独今日再言?”
还有人说:“南京右都御史海瑞主南察,原是圣上钦点,臣不揣冒昧,以为圣上正欲用海瑞之刚直者也。臣考历年大计,凡主察愈严则受劾愈多,主察愈宽则受劾愈少,歪风邪气,乃至于斯……”
另外则有人更加直接,说:“海瑞之主南察,事尚未毕而群劾汹汹,诚因海瑞早失公议耶?臣以为不然。无非海瑞之主察,使作奸犯科貌忠实奸者无所遁形,故为免于追究,意图先去海瑞之位,而后大计无主察之官,此辈即可高枕无忧、逍遥法外者也。”
种种说法虽然不尽相同,但大体都表达了类似的意思:不管你觉得海瑞有多少问题,这些问题又究竟是真是假,至少这个时候跳出来弹劾他这个南察主官,你不是心中有鬼又能是什么?
这些奏疏虽然并不对具体的事情详加分析,但立场都很明确:海瑞偏颇不偏颇根本不是现在的主要问题,眼下南察结果都还没出来,你们却忽然想起海瑞以前那些被人说了十几二十年的“老问题”,这本身才是最大的问题!你们是心虚!
这就是言官的特权了,我不需要什么狗屁实证,只需要说你的出发点有问题,你这个人就有问题,而你提出的问题就不算问题。
昨天南京官员们对海瑞的弹劾,内阁只票拟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等同于没有票拟,呈送司礼监之后,皇帝也没有任何批复。
今天实学派言官们的上疏也是一样,内阁方面没有什么明确意向,几乎是原件直呈,而到了司礼监之后也是泥牛入海,皇帝依旧没有任何表态。
就内阁而言,这种反应有些反常,因为弹劾主察官员这样的事情不比论及天家内部之事,也不涉及犯禁犯忌等项,理论上来说内阁是有义务也有责任提出票拟意见的。
至于皇帝没有立刻批复,这倒谈不上很反常。皇帝嘛,一来工作量方面比较有弹性,二来在有些重大事务上也可能需要审慎思考才好决断,甚至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皇帝有时候会故意任事情发酵一段时间,看看后续外廷的反应再决定如何回答。
对于内阁的反常,大家都有各自不同的理解,比较主流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