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等都没动静,派人一问才知道高司徒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值房中。
要不是高司徒值房的窗户大敞四开,老远就能看得见他在里头奋笔疾书,只怕程文非得派人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事实上,高务实只是在理顺辽东马市贸易和努尔哈赤崛起之间的一些基本关系,以便能够准确判断努尔哈赤乃至辽东周边其他各方势力在某些情况下将会有怎样的反应。
“料事如神”从来都不是靠着天才或者直觉,只能靠缜密的逻辑思考。
在原历史上,开原在辽东边疆体系的中心地位,使得抚顺马市和建州女真长时期内受到压制。当然,彼时的情况与当前有所区别,彼时叶赫与暖兔、恍惚太的联合,不断压迫南关,于是李成梁采取利用建州部与南关联姻,扶持南关以对抗北关的政策。
比如说,历史上努尔哈赤之结亲歹商、拔升都督、乃至龙虎将军,就完全出自李成梁等人主谋。
这个说法是有证据的,根据顾养谦《冲庵顾先生抚辽奏议》记载:
“副使成逊言于臣曰:建州酋奴儿哈赤初欲结婚北关攻歹商,数窥我动静,为北关耳目。今闻我急歹商则又欲婚歹商。歹商许之婚,亦一羽翼也,不如因而成之。大帅乃使通官佟惟动驰抚顺关传谕奴儿曰:汝失期不贡,又欲婚北关,攻歹商,将并诛汝。汝罢北关婚,婚歹商,又速来贡,乃释汝,使长东夷。语既传,佟惟动遂还,不复顾。”
这里的大帅指李成梁,成逊也是李成梁亲近之人,只有佟惟动其人生平事迹不详。不过,万历末有通事官佟惟勋,为后金间谍而被处死,考虑到动勋二字的繁体非常接近,两人可能是同一人。
原历史上的万历十六年三月十二日,顾养谦、李成梁征北关,大败而归。三月十六日入边,四月一日,努尔哈赤就派遣马三非前来迎亲。可见,此联姻由顾养谦、李成梁等一手主导,旨在扶持努尔哈赤,亦坐实李成梁与努尔哈赤二人的隶属关系。
努尔哈赤派马三非前往开原,“建州夷马三非者,能汉语叩首而言曰:向者大兵临北关……小夷闻之无不畏服,使建州酋得婚歹商者,愿长效顺守东陲。乃令歹商许之婚,稍给赏而遣之。”
“愿长效顺守东陲”,显然是努尔哈赤吸取了王杲父子的教训,采取了和万汗相同的策略:即通过维持边境秩序,来换取马市贸易的支配权,又与辽东边将、世家结成利益输送的联盟。
所以万历十六年时,努尔哈赤求婚南关歹商,以获取大明辽东军政两界的支持。当南北关均分敕书时,努尔哈赤早已抢先入贡,表达对明朝的忠心。
然而,眼下的局面和历史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努尔哈赤虽然依旧对高务实表示恭顺,但他同时又觉得高务实势力太大,担心自己永远不能摆脱被高务实“一书逼退”的窘境。
而与此同时,图们出征叶赫也让努尔哈赤看到了另一种机会,即趁着图们的东风,与其“平分南北二关”。
为什么说是趁图们的东风?因为图们才是大明的头号眼中钉,努尔哈赤与图们同时出兵,大明的焦点肯定集中在图们身上,而不会对他努尔哈赤有太多的关注。
如此,假设此战图们占优,不说击败大明的“干涉军”,只要能把大明击退,则努尔哈赤就能轻易获得南关且不会被大明“重点关照”,非常划算。
另一种假设则是图们战败,大明继续保持对北关叶赫的实际控制。此时的努尔哈赤当然就要直面大明了,但高务实完全有理由相信,一旦到了这样的局面,努尔哈赤一定会狡辩。
狡辩的办法很简单,比如他可以说自己出兵是为了防止图们继续南侵哈达而做出的权宜之计。大明当然可以选择不信,但只要努尔哈赤表示自己愿意完璧归赵,将哈达完完整整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