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他嫔妃一般说什么“臣妾罪该万死”之类的话。
通常来讲,皇帝也并不介意,即便当时有些生气,过不了片刻也就作罢了。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皇帝偏过头去不理她已经好一会儿,整个翊坤宫静悄悄的,这种气氛甚至让她想起小时候偷偷溜到自家祠堂的时候,那祠堂里面的阴森可怖。
大明朝后宫规矩极严,不要说她是妃子,就是皇后,也严禁对国事插嘴半句。不过这条规矩此前在郑皇贵妃这里并不是特别管用,皇帝总能很快网开一面,惟独这一次,皇帝似乎动了真怒。
郑皇贵妃此时才想起家里人曾经对她的警告,高务实这个人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非同寻常,甚至有可能比潞王还要重要。
郑皇贵妃本来还想由着性子继续与皇帝冷战,但陡然间,朱翊钧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欲走。
“皇上!”郑皇贵妃这时才知道坏了,连忙如往常一般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委委屈屈地道:“臣妾知错了。”
皇帝到底也是真心钟爱面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的,闻言深吸一口气,强作严厉地道:“国法无儿戏。祖宗规矩两百年,即便朕也要遵行,何况后宫?高务实乃朕幼时伴读,人品端正,才冠天下,朕深知之!”
他这话本来是故作严厉,但说着说着,尤其是说到高务实之后,居然又动了真怒,语调之中宛如夹着万钧雷霆,似乎已是暴雨欲来时黑云压城城欲摧之状。
满殿宫女太监被皇帝如吼一般的声音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不少甚至下意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郑皇贵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也一个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郑皇贵妃泫然欲泣,眼眶也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皇帝这次可能是提到高务实“乃朕幼时伴读,人品端正,才冠天下,朕深知之”之后想到了这些年的情谊,似乎真的动了真火,依然冷冷地盯着郑皇贵妃的眼睛。
这一刻,郑皇贵妃忽然真的怕了,她从皇帝眼中看出了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那是一种不可形容的感觉,但她却很清晰的发现,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即便是她也比不上高务实来得重要。
她在皇帝眼中看到的不止是情谊,还有一种独特的信任,那是一种可以将一切放心托付的信任,不掺杂任何其他缘由。
郑皇贵妃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听信某些人的话,来试探皇上对高务实的看法。
这真是个愚蠢之极的试探!高务实在皇上心目中简直就是孔子在世,完美无缺了!
该死,罪该万死!
郑皇贵妃自己也不知道心里这句罪该万死到底是说谁,是高务实,还是怂恿她来试探的那人。
“皇上,臣妾再不敢了,您消消气吧。”郑皇贵妃的眼泪掉了下来,扑簌扑簌的,如断线的珍珠,一张宜喜宜嗔地脸蛋如梨花带雨,惹人垂怜。
皇帝眼中的冷厉消散了大半,但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他只是木然点了点头,道:“朕会等着看。”
然后稍稍转头,朝陈矩道:“去乾清……坤宁宫。”
郑皇贵妃拉着他袖子的手恍如突然失去力气一般的松开,任由皇帝离去,她再没有往日的活力和信心,能上前巧笑倩兮地将他拉回来。
没有人敢劝一句,连陈矩都是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在前头引路,恨不得每一步都得悄无声息,不会引起皇上注意一般。
但皇帝才刚刚走出正殿几步,便忍不住开口问话了:“陈矩,求真今晚是在昭回靖恭坊还是在白玉楼?”
陈矩连忙站住回头,躬身答道:“回皇爷,是在昭回靖恭坊。”
朱翊钧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也是,他明日正式履新,得比寻常时候更早些到户部点卯,若是今晚去白玉楼的话就有些远了。”
陈矩陪话道:“是,皇爷见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