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这一方,几乎是几夜未眠,敌方也是。
说的不是老蒋他们,而是武井一郎。
武井一郎看着自己反复地摩挲着自己手上的一枚木头珠子,正是当初从乱葬岗兵士的胃中剖出来的那一枚。
这木头珠子拧开了,里面能塞进去一张不小的纸条。
当初余靖宁也从林燮元的身上搜出来了一个,这东西不大不小,刚好就是人能吞下去的大小。
这才是林燮元当初拼死送出来的消息,不是送给裘安仁,而是送给武井一郎的。
山口在武井一郎的下首坐着,看了看自家主子,觉得他这种神情怪渗人的。思来想去,才随便找了个话题开了口:“不知道这林燮元怎么样了。”
武井一郎哼了一声,笑道:“早在他南下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如今只怕是苟延残喘这,他们的平朔亲王只要打赢了这场仗,回京之前第一个要料理的就是他——理由都不用找太复杂的,就像他的父亲那样,‘战死’就行了。”
山口抿了一下嘴,觉得有点儿唏嘘。
“京里那位果真是好算计,将林燮元拿捏的死死的,这不就是‘以命换命’嘛。”他捏着木头珠子,在灯下看了看,总觉得这种东西像是少年少女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如今所有人,都还以为这林燮元是个阉党,我说实在的,他们那个甚么九千岁,还当真不如咱们那位。太出挑了,做的坏事儿太多,以后不管是出了甚么事,很容易地就能安在他头上了。”
山口想了半天,只道了一句“是”,而后又问道:“那如今乱军死了龚老八,今后该怎么办呢?这场仗恐怕是打不赢了,那我们还要与他们合作吗?”
“山口,你又忘记了?咱们这回来大衡,目的绝对不是打赢这么一场仗,占下大衡的一两个布政司。这太少了,况且还极其容易被人给赶回海上去。”武井一郎冲着山口挑起了自己的眉角,笑得十分放肆,“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衡朝中,因为这次战争,党争愈演愈烈,矛盾已经激化得十分完全了。你再瞧瞧,大衡现下的那些政策,我想都不敢想,多么剑走偏锋。这样冒险赚来的钱,全都拿去巩固海防了,可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打赢这场战争的打算,很快就就要撤走了。至于大衡乱军那群蠢货,就把他们拎到前头去,替咱们挡刀就是了。”
烟花散尽似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