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应下了,大人快跟着奴婢进去罢。”
田信好容易松下一口起来,赶紧跟着这小内侍进去了。
才一进院子,就瞧见裘安仁懒懒歪在树底下,旁边好几个小内侍给他掌着灯。
如今都是深秋奔着冬日走的时节了,这家伙竟然还穿着一身夏不夏,秋不秋的衣衫,也不见穿夹的,就由着他宽大的衣衫框在身上。
就着灯火细细地一看,像是月白。
裘安仁懒懒地翻过一页书去,也不抬头,张口就问道:“怎么还没带进来,不是说田信要来吗?”
将田信引进来的小内侍赶忙答话道:“爷爷,人已经领进来了,就在这儿呢。”
裘安仁这才抬起眼睛来,瞧了黑漆抹乌的田信一眼。田信看了这眼神,都觉得,他下一句就要说:“穿的这么黑,杵在夜里我都瞧不见。”
谁知道裘安仁把他瞥了两眼,竟然丢下了书,坐起身来,虽然还是懒懒的,但总不至于是躺着的了:“哦,已经来了啊?”
他伸出手来,冲着田信招呼了招呼:“你倒是过来啊,方才那小崽子还说你有急事儿找咱家呢。怎么?这会子又不急了?”
田信就着灯火,竟然瞧见裘安仁留着半寸的指甲,有些惊愕,自己从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呢?
听见裘安仁唤他,他才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裘安仁面前,哭道:“义父救命。”
裘安仁的神色没甚么变化,依旧是吊着一双狐狸眼,夜里面看起来就像是个人捏出来的,精致的傀儡娃娃——田信一直很奇怪,世上怎么会有生的这般好的人,好的都能让人觉得,他身上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真的。
就当真像个幻化成人形的山精野怪,再不就是披着画皮的鬼魅了。
裘安仁垂着眼睫,看着跪在他脚底下的田信,道:“从前总是有人求着咱家救他们的命,咱家也总喜欢把人踢打出去,因为咱家觉得吧,他们那都是自个儿弄死自个儿的。咱家只会害人命,哪里会救人呢?”
田信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裘安仁就接着笑道:“不过那时从前了,今儿咱家心情好,可你总得说出来要咱家救你的理由罢?”
烟花散尽似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