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少年,个子还没长起来,是个半大孩子模样,身上像是带着伤的,面色有些痛苦。
她伸手往那少年的身子外头摸了摸,发现飘着雨丝,她叹了口气,皱眉道:“往里面来一些。”
那少年哆嗦了一下,没动,像是身上的伤疼的厉害。
余知葳再次狠了很心,将他抱了起来,想将他安置在里头更干燥的地方。
那少年脸上红了红,用一只胳膊搂住了余知葳的肩头,轻声道:“第二回了。”
余知葳翻了两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这个“第二回了”是甚么意思。
先前那群锦衣卫刚将他交给自己,雨点子和叛军便先后到来,那群锦衣卫拼死抵抗,给西郊大营挣出了一点救命的时间。
而西郊大营为了混淆视听,兵分几路逃开。
余知葳刚开始将这少年护在胸前,骑马狂奔,后来带着的鸟铳上的火绳彻底被雨水浇灭了,只剩下铳刀还有些用。骑马跑的目标实在太大,余知葳干脆就带着这少年下了马。
她觉得这娇生惯养的小兔崽子肯定跑不动,便略略观察了下他的身高。嗯,和自己差不多,还没几两肉,于是一咬牙,把他扛起来就跑。
余知葳扛着这小兔崽子一路狂奔,然后把他塞进了一个说不上是狗洞还是桥洞的地方。
这地方是以前二狗那几个闹着玩的地方,要不是他们两个身量瘦小,估计还进不来。
余知葳学着余靖宁的样子,绷着一张脸,将那少年放在了地上。
那少年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盯着她看,道:“朕认得你的,你是平朔王余家的葳姐姐。”没错,这小崽子正是大衡的傀儡小皇帝,贺霄。
“皇爷既然如今是在落难的时候,有些词句,还是改改口罢。”余知葳撩起自己衣袍的下摆,擦了擦鸟铳的铳刀,“还有啊,臣与皇爷同年,又是何来的姐姐。”
“你记得万寿节是何时过的罢?我记得你的生辰是在三月。”贺霄挪了挪身子,好像是又扯到伤口了,脸上抽了抽,嘴里还不停,“你和宁哥哥很像。”
余知葳抽了抽嘴角,她和余靖宁到底不是亲兄妹,又怎么会像呢?
她上手碰了碰贺霄一直不敢动的那只胳膊,问道:“皇爷是这儿疼吗?我能看看吗?”
贺霄点了点头。
像余知葳这样常年习武,又上过沙场的,就像久病成医一般,多多少少还是会看些伤势。她摸了摸贺霄的胳膊,判断道:“脱臼了。”
贺霄长这么大,连油皮都没破过一点儿,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脱臼了”是多重的伤势。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惊恐的表情:“能好吗?”
他这表情倒是把余知葳给逗乐了,她忽然起了顽心,严肃道:“御医治不好了。”
那小男孩儿脸色霎时间白了。
余知葳看他这小表情,当即就笑出来了,因着阴雨天气而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险些笑出眼泪花儿。
贺霄当即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仿佛是有些恼羞成怒,压低了嗓门道:“你这是欺君!”
“不算。”余知葳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冲着他笑道,“要是我现在给皇爷接上,那就能好。若是拖到等皇爷能见到御医的时候,那就真好不了了。”
贺霄脸上微微有点儿尴尬,大概还生气了,扭过头去不说话。
余知葳对哄人十分有经验,赶忙凑到小男孩儿跟前,露出两颗小虎牙来,笑道:“好啦,我给皇爷赔不是好不好?是臣罪干万死,臣现在将功补过——给皇爷接上好不好?”
贺霄听了两句软话,总算是转过脸来了,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为甚么一直都是自称‘臣’?”
“给皇爷守国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