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一众赶到西郊大营的时候正是半夜,造反的叛军大概没那么大胆子摸老虎尾巴,或者说,京城的消息已经完全封锁住了,西郊大营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还静悄悄的。
这时候离叛乱开始才不过过去了几个时辰,直隶附近的几个卫所才刚刚开始动作起来和附近的叛军开始对峙,而京郊竟然还是一副没接到消息的模样。余知葳一见这种情况就觉得形势不妙——京城的消息已经透不出来了,这绝对不是甚么太平的兆头。
几人顾也没顾西郊大营守卫小兵诧异的眼神,策马直接就冲进了大门。
西郊大营没看清人,还以为是甚么歹人,当即鸣钟敲锣,一口气将人全叫了出来,准备开打。
西郊大营的提督胡端明睡得真香,忽然听闻锣鼓大作,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弹了起来,来不及穿甲,随便抄起身边的武器就跳了起来。
等到他跑到帐子外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世子爷?!”
完全没想到这尊佛会跑过来的胡端明赶忙挥舞两手,扯着嗓门让正将余靖宁几人围得团团转的人撤开:“放肆!都快停手!”
他自己一人走上前去,正打算与余靖宁打个招呼,忽然发现他旁边那人也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这小厮打扮的人竟然是今年新鲜出炉的绥安郡主,不禁更觉得头疼,他上前拱手揖了揖,客气道:“不知平朔王世子与绥安郡主深夜前来,有何贵干?”他又朝旁边看了看,发现了红着眼眶黑着脸的高邈,不太认识,但又害怕是甚么大人物,于是多嘴问了一句,“这位是?”
高邈看起来很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冲他拱了拱手:“高邈。”
胡端明不认识这号人物,刚刚睡醒,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京城里有哪些姓高的人家,只好略略与他打了个招呼。
余靖宁这才冲着一头雾水的胡端明道:“今日前来,自然是有要紧事相求。”
“世子爷但说无妨。”胡端明隐隐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却又分辨出来何处不对,只好先这么客气着。
余靖宁清了清嗓子,道:“京畿周遭叛乱四起,我近日来找胡提督,为的是借兵进京,清剿叛乱。”
胡端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世子爷请的是谁的旨意?要多少兵马?如今听来情形耽搁不得,世子爷宣旨就是了。”
余知葳生怕余靖宁不会撒谎,赶忙接话道:“传圣上口谕,调兵三万,进京勤王。”
胡端明立即躬身道:“下官领旨,还请绥安郡主将虎符交予下官,下官立即调兵。”
余知葳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当时事态紧急,皇上来不及翻找虎符,只有口谕,还请胡提督尽快点兵出发。”
胡端明虽说是刚睡醒,可到底不傻,眼珠子转了两轮,忽道:“不对啊?你们若是从京城过来,又怎么会走这么个方向?”他思量一阵,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我的郡主啊,我的世子爷啊,您俩这是要无旨擅自调兵入京啊,要砍头的啊!下官就这么一个脑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了,现在这家伙八成儿是要怀疑余靖宁要造反了。
余靖宁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从马上下来了,一改之前居高临下看着胡端明的姿态,他垂下眼睫,沉声道:“事发突然,情况紧急,实在不得不出此下策。但胡提督要清楚,西郊大营是离京城最近的,若是错过了,今日余某再上旁的地方借兵,那就当真赶不上了。”
胡端明又惊又疑,看着余靖宁往后连连退了几步:“世子爷,您身份尊贵,做事之前万事都要考虑清楚了。您父亲是亲王只尊,只要您不谋反,老老实实待着,没人能拿您如何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您不想要命了,下官还想要命呢,我那一家妻儿老小可怎么办。
余知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