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怎么办?”拓跋采儿不是傻子,看见那几条纹路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因为之前的那几滴血。但是她也清楚,以自己此时的修为,就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没有办法,没有了踏云的她,还能有与猼訑一战的能力吗?
她自认是没有的。
“用你的血,和他一样。”竖亥早在猼訑暗下施术时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告诫拓跋采儿,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后辈的作战能力。虽然拓跋采儿的天赋是拓跋家几百年来最好的一个,可是作战能力却不一定。竖亥一族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术法,如果拓跋氏想在大时代中脱颖而出,那就只有靠个人作战能力了。
但是,拓跋采儿令他很失望。
拓跋采儿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在竖亥说出这一办法的时候握住了踏云的矛头,任由锋利的矛尖割开自己的虎口,鲜血淋漓。
这一刻,她看清楚了矛头上的纹路。
矛头上的隐晦哪里是血迹,分明是被腐蚀出的焦黑,通过那一点点的坑洼组成一个法阵,再有他的血液术法为引,便将踏云禁锢在了那一处,动弹不得。
想要解禁,只有破坏阵法了。
拓跋采儿看着被一点点染红的纹路,心里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庆幸。
其实她是害怕的,这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太害怕了。
她从小到大就被家里长辈宠爱,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的事,就连受伤也只有训练时的磕磕碰碰,更别说这种面临生死的时候了。
这一寸寸流下的鲜血,是她逐渐成熟的标志。
她听见了踏云的哀鸣。
这是踏云的哭诉,是它的悲泣!
又像是失散多年的重逢。
她能感觉到踏云和她之间的联系正在重新建立,并且变得更加凝实。她知道,这是炼器师常有的手段,血饲灵器以自身的精血为桥梁,增强与器灵之间的联系。这个手段的确有很好的加强作用,但是却也有极强的副作用凡是被精血所饲喂的器灵都会有一定的嗜血倾向,到最后甚至会反噬器主。
踏云上的阵纹一点一点地消散着,由拓跋采儿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浸透、遮盖。
真像是洗去肮脏的罪行。
“放心吧,我不会再放手了。”拓跋采儿感受到掌心愈发恐怖的吸力,没有感到惊惧,只是静静地握着它,给出了一个极少有过的微笑。
那是只给过家人的。
竖亥在她的内视世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皱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几百年才遇到的人,是又要舍弃掉么?”
他的声音被封闭在这内视世界,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也罢,就如此吧。”
拓跋采儿感受着背后袭来的锋芒,听着它的破风声,没有了之前的战栗,但还有着压制不住的恐惧。
踏云还抵在她的喉前。
终还是逃不过的死亡。
倒计时。
三。
她脑子里闪过了父亲,那个被族人叫一辈子做窝囊废的男人,却敢于冒犯族规将她拥入怀里。她不知道别人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对这个世界温柔了一生的男人。
可惜,他死了。
二。
她又想到了她的爷爷。她对自己这个所谓的爷爷其实并没有什么亲情,有的只是敬畏。可他很在乎自己,这个拓跋采儿是知道的。但是想到这里,似乎是更委屈了,自己之所以能被亲爷爷所宠爱,居然是因为自己有修行天赋,与其他的无关。
这能不委屈吗?
一。
没想到两次祭出踏云的战斗自己都输了,真是委屈它了。也不知道那个混蛋怎么样了,可惜。
零。
花,总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