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的。”千岚挤出几分笑意,任由祁水甫丁粗糙的手掌在她皮肤上划掠,留下一丝一丝的划痕。
为了整个祁水家,她只能说好。
“岚岚……”祁水甫丁攥着祁水千岚的力气大了些,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极力想要在病床上坐起来,“你走吧,离开祁水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他身为父亲的私心。
“……走?”千岚沉默了,带着她眼中的希望,一同溺死在了悲伤中。
她记得她心里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走了,不走了……”
……
……
“将军已经走了,大唐甲士死的死散的散,留下的也就我们几个老家伙了。”白眉老头将手里的卒往前移了一格,用他破风箱一样的喉咙低声诉说着。
“太宗仙逝时我们几大家族都立了血誓的,要生生世世为李家臣子,代代为其效命。
所幸遇得文宗皇帝,知我大唐护世无望,免去了吾等血誓枷锁,容得吾辈后人做得自由身。
如今天下将乱,千年来也没能剩下几人。这种时候,我们再不出手就不用出手了!”坐在他对面的老头一身青衫,有着一股老书生的味道。
“就算死了,也是对得起他李家,对得起天下了。”白眉挪了挪炮,挡在了对方的馬前面。
“你想怎么做?”老书生将另一边的馬拉到前面,逼退对方的炮。“杀到西洋去,与那魔教杂碎以死赌斗?还是冲上那九天,杀尽了仙族?”
“上天诛仙还是算了,杀人什么的还是能考虑一下。”白眉从一旁调出他的車,悄然威胁着老书生的馬。
“哼,吃了这么多年斋还是改不了你的杀性。”
“我这杀性,吃多少斋饭都消不掉了。”
“那你还当和尚?”
“杀的人太多了,趁着还活着,念念佛给后辈积积阴德。将军!”
“给后辈积阴德,这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老书生将手里的帅往左边移了一格,避开了对方的馬。
“岁数大了,总归还是会怕的。这些年安逸日子过惯了,再让我去杀人,心里居然有些慌乱。”白眉又拱了一步卒。
“谁不是呢,”老书生将远处的馬调回来挡住对面的車,佝偻了背。“不过不急,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找到则天皇帝了。”
“则天皇帝?怎么,是要杀她吗?”
再拱卒。
“你快输了。”白眉说。
“别急,还没呢。”趋車追卒。
“她虽然不是李家正统,但也算是我大唐女帝,当年的恩怨谁还去算?这种时候,也就只能盼着她能挑起大梁了。”
“挑大梁?她怎么挑?她凭什么去挑?”白眉纠结了很久,还是放弃了那个卒,调着他的馬就进了敌人内部。“当年霍乱了朝政,若不是我晚来了些年,定叫她死生不能!”
“你以为你早生百年便有用了?”老书生趋車斩下对方的卒,棋盘上的局势显得更清明了一些。“当年中宗皇帝庸弱,若没有则天皇帝,那这大好江山可还是不是我李唐,这都说不准!”
“哼,不过是你们这些个老书生胆小怕事罢了!将军!”
飞马斜将。
“榆木脑袋,千百年来也开不得窍!”
炮阻。
“哼,纸上谈兵,算得什么!将军!”
长車直入,斩杀敌腹。
“你输了。”老书生用馬牵制住白眉的車和馬,而炮则借着那匹馬抵住对方的将,此时棋盘上的输赢都已明了。若是白眉再失一马,那他便如落花于流水,无可挽回。
“哼,纸上谈兵!”白眉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垛,不再去看上面的子目。
也是不得不认了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