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中,所有人已然没有整理藏书的兴致。
蔡邕索性招呼大家伙儿回家…
等所有人散去,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方才从书斋一角的珠帘后,缓缓走了出来。
她手中抱着古琴,古琴很重,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她依旧不舍得放开,碧绿的翠烟衫,素雅的百褶裙,整个人显露出的就是端庄、娴静。
似乎是因为见到了父亲,她嘴角微弯,静谧中偶然生出的一颦一笑,让人沉醉。
“昭姬,刚刚那首破虏令弹得不错。
见到了女儿,蔡邕的心情清朗了不少,却依旧不忘指出琴曲中的错误,“只是中间转折处,有几个音弦拿捏得算不得精准,应该是分神了吧?”
蔡邕是个严厉的父亲,在他面前的这个六岁的小女孩,正是他的女儿蔡琰,蔡昭姬。
(后世古籍中称为蔡文姬,是避讳司马昭的“昭”字,当时应称蔡昭姬。)
“看起来,什么都瞒不过阿父呢!”蔡昭姬微微一笑,“女儿是有一些分神了,是因为…因为…”
“因为曹铄?”蔡邕反问,知女莫若父,蔡邕岂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
蔡昭姬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曹铄的名字总是被阿父提起,六岁就能博览群书,就能对诸子百家有独特的见解,甚至,这个年龄都有胆魄去生意场上闯一闯,独辟蹊径,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少年嘛!
蔡琰自问,她也算是读书读的蛮多的,可比起曹铄来,还是差了一些胆气。
蔡邕一缕胡须。“昭姬呀?你可是疑惑他联合商贾?囤积驴子的事儿?”
“女儿不懂生意,却也知道市面上的商贾一个个精明的很,若是没有把握?他们断然不会跟着曹铄公子去胡闹!”
蔡昭姬眼睛转了转,缓缓的讲道“再加上曹铄公子囤积胡器之事的朱玉在前,这么看来,女儿反倒觉得,或许曹铄公子原本就不是胡闹呢。别人笑他荒诞,是因为不懂,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洞悉力,多半曹铄公子一早就胸有成竹了呢!”
唔…
听到这儿,蔡邕笑了,大笑…
所见略同。
他也是足够老怀慰藉了,这么大的年龄了,能遇到这样一个聪慧灵动的学生曹铄,还能生出这样一个举一反三,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的女儿,老怀慰藉呀!
“哈哈哈…”
大笑过后,蔡邕轻抚了下蔡昭姬的发丝,缓缓接过那沉重的古琴,口中喃喃。
“昭姬呀,咱们父女就拭目以待吧,他这一单是荒唐?还是另辟蹊径?为父这儿说不准,可为父料定,未来在朝堂上,他定然会比他爹曹操惹出的争议更大,更剧烈!”
蔡昭姬点了点头,父亲的话,她深以为然。
眼眸眨动,反倒是很期待,这一次曹铄公子的行为,会激荡起如何绚丽的浪花?
……
……
洛阳东街,甄府。
这几日甄府特别热闹,这里俨然成为了整个中原与北方商贾聚集的场所…每日辰时一到,很准时,所有商贾俱皆赶来。
他们可不是来蹭饭的…
他们急呀,这驴也囤了,钱也花了,十几万头驴,每日的饲料、佣工的费用都是个庞大数字,下一步该咋整呀?就这么按兵不动,等待灭亡?
张让倒是每日都会赶来甄府,主要是询问进度…
陛下交代的事儿,马虎不得,赚不赚钱那无所谓,驴一头也不能拉下!
终于,有胆儿肥的大商贾鼓起勇气询问张让。
“张常侍呀,你也给出出主意呀,当初咱们囤驴,都是奉张常侍的命令,你老…你老不能甩手不管了呀!”
“别…”哪知道,张让一摆手,一推二五六…“你们是跟曹铄那孩子合伙做生意,跟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