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空气清新，浸润心肺，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舒小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她暂时没有起身，而是望着帐顶，她好像看到自己那不幸夭折的孩儿挥舞着小手对自己微笑，向自己告别。他是那么小，不会说话，不会喊母后，但是他会笑，像他的双生妹妹一样。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舒小婉笑了。之后那孩子渐渐消失，离舒小婉越来越远，舒小婉也不再伤心了，她知道她的孩儿去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此生无缘，那就来世再续母子情分。一直到那孩子完全消失，舒小婉始终面带微笑。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呀！”

“姐姐，是我，大伙都在正厅排队让百枯道人看相，大王问姐姐是否要一起来？”是季淑妃的声音。

“好，我就来！”

百枯道人从未下过山，却声名在外，多有达官显贵和富贾慕名前来求他看相。他有时侃侃而谈，事后往往被证实道破天机。有时又闭口不言，不论那人如何的威逼利诱。故而世人皆传，只要百枯道人肯开口，便是在预知未来。

方才，李妃娘娘壮起胆子求百枯道人看相，他竟然同意了。桓帝于是把王后和妃嫔都叫到正厅，想看看他的这些女人谁能给他带来福气。

王后娘娘姗姗来迟，桓帝将她迎到上座坐好之后，告知百枯道人，可以开始了。

从最下面的李妃开始，百枯道人瞧她眉眼半晌，答:“半生无忧！”

李妃甚喜。

之后是卢妃，百枯道人答:“无病无灾！”

到徐妃，百枯道人答:“半生富贵！”

到季淑妃，百枯道人答:“万寿无疆！”

百枯道人没有看大王面相，他是天子，自然不用看。

百枯道人最后走到王后娘娘身前，却并不看她，而是闭着眼。这倒让王后和大王意外，莫非他看不出王后的面相。

其他妃嫔他都开金口了，而且多是好言，对于王后娘娘，他竟然成哑巴了！

一旁的掌事瞧着东霁大王那张开始不耐烦的脸，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大王特意等到王后娘娘到了才开始，想必其他人的将来如何他才不在意，他只在意王后娘娘的天命。要是百枯道人始终闭口不言，大王怕是会发怒。他走过去扶住百枯道人的手臂，抱歉地说:“大王恕罪，大师定是太累了。”说着将百枯道人往一旁带，却发现大师像一枚定海神针，他根本带不动。

倏忽之后，百枯道人睁眼了，直盯着王后娘娘，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乱国之因！”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人人都瞪大了双眼，却不敢大声呼气。

“放肆！休得口出诳言！”桓帝蹭地站起身，指着百枯道人怒喝。

百枯道人依然屹立不动，倒是掌事被大王的威严吓得跪下求饶。

在座众人皆是在惊愕之后，被大王的愤怒吓得大气不敢出。

舒小婉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错愕，亦是有些迷惘了。

“来人！”大王朗声召唤屋外的侍卫，立刻便有两名带刀侍卫进屋。

“将这个以下犯上，口出诳言的臭道士抓起来。”

“是！”

“等一下。”在侍卫动手前，舒小婉出言制止了。她对桓帝说:“大王，所谓看面相本就是五分真五分假，不可全信，臣妾问心无愧，便不会相信。大王，难道你信臣妾是乱国之因吗？”

桓帝摇头。

“既然不信，又为何要抓人呢？”

桓帝让侍卫退下了。

掌事擦擦额头的汗珠，他今日的心跳数超过了往常五日的数量。

今日山上之行，本是为了放松心情，忘掉哀伤，舒小婉勉强算是达到了目的。只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