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升起,寒气退却,将士们的脸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卯时末。
三千人的队伍就已经齐齐整整的排练在了校场的中央,而另外七百人,位置在稍微靠后了一些,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些失落。
辰时的钟声响起,隋唐一身斑驳破旧的明光甲,静立在旗台上,他的眼睛从府卫军将士们的脸上扫过。
他恍惚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曾站在这里,信誓旦旦的对着府卫军的将士们承诺,要带着他们活下去,让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可如今,浩气堂里、英魂碑下,已葬进去了八千兄弟。
“诸位,隋唐来御奴城已经六十多天了,最初与隋唐一同前来的四千仆从军兄弟如今还活着的已经不足三百人了。府卫军成立时,隋唐承诺过要带着大家杀出一条活路来,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隋唐抱拳低头,将腰弯了下去。
“大人......”
"大人......"
台下先是原先仆从军的将士们跪下,而后其他御奴城的将士们也一同跪了下来。
“最初,我们以为只需要守十天就够了,结果十天之后又十天,浩气堂里挂满了军牌,英魂碑下是累累尸骸,我们兄弟用命护着这座城,护了六十多天。狼城、威远城、朔方郡城、镇北军,朝廷的援军在哪里?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困在这座被遗弃的城里,等啊等,最终只等到了绝望。”隋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
他想不明白,这操蛋的世界,这操蛋的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里时常出现的那面红色旗帜,那身绿色军装,从来都是坚定而不容置疑的护着那个民族、那个国家。
而这里,这个叫辰的国家,竟是如此的无情。
“兄弟们,我想说的是我们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我们无法放弃这座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城,我们也无法放弃我们的父母妻儿。是的,我看得到留下的兄弟们脸上的失落,可我们要明白,无论是参与突围的还是留下来的兄弟们,我们最终都是为了家人。城外有十多万昆仑奴,我们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
隋唐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仿佛想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废除府卫军的名号,以后我们就叫死军,向死而生的死军,军号乞活,以手中刀枪为礼,敬天乞活。兄弟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刀枪,乞活......”最后的乞活二字,隋唐几乎是声嘶力竭,在向天呐喊。
“乞活!”
“乞活!”
整个营地里,乞活之声震天彻地,将士们怒吼着,手中刀枪直刺苍穹,仿佛想要向这无情的天争一个活命的机会。
良久,乞活之声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隋唐再次开口说话,只是此刻声音已略带些嘶哑:“现在请抚军都尉顾诚给兄弟们讲一讲关于死军的编制。”
顾诚缓缓的走上旗台,目光扫过台下数千将士,朗声说道:“天地不仁,弃民如草,今我军将士以死为名,乞活为号,护我百姓,守我家园,现宣读死军编制各主要将领名单,第一曲曲帅连横,下辖中旅、左旅及斥候营第一卒,中旅旅帅由连横兼任,左旅旅帅及斥候营统领仍为郭振和薛映;第二曲曲帅董平,下辖前、右二旅及斥候营第二卒,前旅旅帅由伏刑兼任,右旅旅帅仍为郭跃。隋唐任师帅统领全军,另兼任第三曲曲帅,下辖披甲营、后旅及斥候营第三卒,任原、郭猛职位不变。另留守七百人,整编为御奴营,陈放任御奴营统领。”
军阵里,陈放早已经愣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旁边的人撞了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