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阳,城郊,土地庙。
卢循一身小兵的衣甲,孤立于这座土地庙所在的小丘之上,方圆一里之内,空无一人,连草丛和树林都给砍得一干二净,就是为了防止任何人能隐身其间,最近的护卫也在一里之外,远处的五里之外,江水滔滔,而一望无际的天师道舰队,正源源不绝地从南方,西方而来,大片的营寨正在江岸之上建立,安扎,好一片大军压境的威势。
而与卢循比肩而立的,则是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在斗蓬之中的人,两道白色的寿眉,从他的眼睛之侧垂下,即使是隔着他现在戴的那个死气沉沉的青铜兽面,也能知道,此人正是后秦国师,鸠摩罗什。
鸠摩罗什看着远处的这片盛大军势,轻轻地叹了口气:“老衲本以为后秦的十万大军,已经是足以横扫天下的力量,又曾经见识过刘裕围攻广固时的无敌军团,连营百里,可是这些军队,在教主的天师道大军面前,仍然是数量不足啊,看来这回,教主的大业可成了。”
卢循淡然道:“一年前,刘裕就是这样围攻广固的吧,我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短短数月之后,攻守之势就这样完全换过来了。现在他就跟黑袍一样,成了瓮中之鳖,国师,当时他在广固城外侮辱你,侮辱大秦的仇,你们终于可以报了。”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摇头道:“只怕,这个仇没这么容易报呢,刘裕这回回来,别的事情不说,先是切断了我们跟黑袍的联系,这回我亲自前来,就是想跟他联系上的,毕竟,黑袍是撮合我们的中间人,而大秦和神教的联手,也要由天道盟的协调而定。”
说到这里,鸠摩罗什看向了卢循:“教主有黑袍的最新消息吗?他现在是给困在城中无法出来,还是给刘裕拿下了?”
卢循看着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黑袍的身份,国师现在可以向我透露吗?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方便我能去打听。”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我们上次就说过了,黑袍的身份,涉及他们天道盟的最高机密,一旦神尊暴露身份,那离死就不远了。这种事情,只能你当面问他本人,从我这里,是必须要为他保密的。就象我们之间的秘密联系和交易,也是要严格保密的。”
卢循的眉头一皱:“那我只能说,我这里现在没有接到任何黑袍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暂时出不来。神教大军到这里已经两天了,还没有任何人跟我联系,不仅是黑袍本人,连他的使者也没有来传信。我想,可能天道盟的力量,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了,那大秦的军队,是不是应该遵守之前的约定,开始攻击晋国的江北之地,或者是过来与我们会合,共取建康了呢?”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我们之前没有这个约定吧,难道黑袍跟你们说,我们大秦会出兵助神教?”
卢循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看向了鸠摩罗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黑袍没有跟你说这些?”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黑袍只说,让我们有机会打着护送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的名义进军建康,然后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建立的朝廷,会正式割让豫州,雍州和兖州给大秦。”
卢循的双眼圆睁,怒道:“什么?怎么会是这种条件?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回我们要的可是推翻司马氏的晋国,建立神教的天下,黑袍拿着神教的江山跟你们做交易,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
鸠摩罗什的白眉一挑:“不然教主觉得为何神教会出动大军呢?如果没有好处,那十万铁骑这样跑来跑去,又是为了什么?”
卢循咬了咬牙:“黑袍跟我说的,是大秦因为受了刘裕的侮辱和威胁,所以出兵要教训一下刘裕,而且,你们攻击的方向是青州,南燕故地,要帮忙复国的,也是慕容氏的燕国,就算刘裕屠灭了所有慕容氏的宗室,燕国不再能死灰复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