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忌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恢复了镇定,他转身就走向了身后的一座立于甲板上的哨望台之上,而身边跟着的传令兵,则迅速地把桅杆上的瞭望兵们打出的旗语,飞快地翻译给何无忌和跟随其后的一众参军们听:“发现敌军,离我军十里左右,小船二十七艘,中等百料船十五艘,航速一时辰十七里,正向我军开来。”
何无忌沉声道:“是战船还是渔船?”
传令兵迅速地说道:“应该是渔船改装的临时战船,船头覆有生牛皮与挡箭板,船上可见敌军的弓箭手,都是劲装无甲,蓝巾包头,看起来…………”
突然,瞭望兵大声道:“敌军当先船只上,打着“朱”字旗号,看起来,看起来象是叛徒朱超石亲率!”
已经跟何无忌一起站到哨望台上的殷阐,恨恨地一跺脚,骂道:“这小子果然叛变投敌了,镇南,你之前还一直不信,为他说话,甚至有南康那里逃归的军士说亲眼见他杀害了唐司马,你还斩了那几个逃兵说是敌军动摇军心,这回,你该信了吧!”
何无忌咬了咬牙:“看来,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寄奴一直说他的两个朱家徒弟是忠义之人,还是走了眼啊,等打完这仗,我一定要把朱超石真的叛变投敌的事告诉寄奴,要他对朱龄石也早作防备,千万不能让此人再领兵了。”
张邵沉声道:“镇南,朱超石也许是兵败被俘,身不由已,又或者是妖贼故意打他的旗号想要迷惑我军,现在还没查清楚真相,不可草率下结论,朱龄石是一军主将,军中威望很高,这时候要是中了敌军的离间计错斩大将,会动摇全军的士气哪。”
殷阐怒道:“张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帮叛徒说话?!妖贼要是反间计为什么不去诬蔑唐司马他们,只要冲着朱超石吗?”
何无忌沉声道:“够了,别吵了,这仗打完,朱超石是奸是忠,自有公论,现在谁也别随便下结论,传令,前方混江龙号升起我镇南帅旗,前军战船全部抛弃粮食,准备战斗,中军战船驻锚停船,安放弓弩准备支援前方,后方战船向岸边展开,随时接应上岸!”
随着何无忌的命令一条条下达,传令兵飞快地挥舞起小旗,而这些旗语迅速地变成各种海螺的号角,响彻在江面之上,继而变成一条条战船之上的口号声与军士调动时的甲叶碰击声,弓弩上弦时的绷硬声,粮袋落水时的“扑通”声。
何无忌扭头看着旗杆,大旗正高高地升起,向着前方飘动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天助我也,这会儿正是逆风,前方就是桑落洲,沙洲在江心,减缓水流速度,妖贼长于水上作战,主要在于对于水流的把握远超我军,若是水流缓慢,那他们最大的优势也不在了,迅速地冲上去,六条战船护卫混江龙号,作出全力保护旗舰的样子,敌军这些渔船,对我军构不成威胁,直接去撞就完事了!”
张邵突然说道:“且慢,镇南,若是敌军也用火攻,焚毁我军的战船,那可怎么办?”
何无忌笑着摆了摆手:“要想火攻,得顺风才可纵火,现在我军才是顺风,敌军逆风,要是火攻只会烧到他们自己,不要犹豫,迅速地冲过沙洲,直取那挂了朱氏旗号的战船,那条船不许击沉,朱超石是不是在船上,一看就知道,到时候是忠是奸,我们自然明了!”
说到这里,他沉声道:“前军战船所有战士,脱去精铁盔甲,换上水战所用皮甲,换上钉鞋以利于在湿滑的甲板上作战,三人一组,按我们平时训练的战法,一人持刀盾,一人持弓射击,一人持勾叉刺击,今天这一战,我要教妖贼的水军,有来无回!”
十里外,天师道舰队。
三十余条中小战船,在江面上开始展开,不少船上已经有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以南康民兵为主的水兵们,哀号声不断,而那些蓝衣背剑的天师道弟子们,则在高声地喝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