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祯帝至重华宫见许晋宣,此事稀罕,哪怕听不见这他们说了些什么,宫人们也纷纷猜测,父子没有隔夜仇,是这二人终归要重修旧好了。
鸣渊身边的小太监来报此事时,他正坐于偏殿窗下,思索片刻道:“寻个机会,叫皇后娘娘,也知晓知晓。”
如今平遥立了功,扳倒太子与皇后本该从长计议,可既然许晋宣心急,他便只能跟上。
“你说,老五今日请了陛下去重华宫?”
“是,说是要一同用午膳。”
“可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底下小内侍回道:“陛下今日只带了李总管,奴才没能跟过去。”
皇后的眼睛便空了。
咸祯帝只带李全,明摆着不想任何人知晓今日说了什么。
“你回去吧。”
小内侍应声退出。
他一走,皇后在美人靠上的身子一歪,差点没滑下来,还是身边的梁瑞及时扶住。
“这种时候,娘娘可得稳住。”梁瑞也发觉了,自打五皇子和七皇子相继回宫,皇后忧心的时候越来越多。
女子勉强坐稳,摇着头道:“梁瑞,你见过那个女人,皇帝就是被那个女人迷花了眼,如今她的儿子也一样,她的儿子也一样啊……”
当年为了除去灵妃和她的儿子,皇后手中已然沾上几条人命,若今日许晋宣在皇帝面前戳穿那些陈年旧事,又逼着皇帝处置自己,那……
“娘娘莫要着急,公主立下汗马功劳,就算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陛下也得敬娘娘三分啊。”
这边殿内正忧虑着,外边宫女忽然来报:“娘娘,陛下往坤宁宫这边来了!”
坤宁宫与重华宫本就相近,皇后来不及收拾心绪,便起身草草接驾。
皇帝面色可谓难看,到了之后便把所有宫人都遣出去,独留皇后在殿内。
“今日老五请我过去,说了许多事。”他一面说着,在主位交椅落座。
皇后不过听了这句,面色亦隐隐发白。并未跟着皇帝落座,而是立在人面前,说:“想必就是那些陈年旧事。”
她原本心中慌乱,现下想着皇帝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却反而能够平静下来。
“他心里,对你有怨啊。”
听见这句,皇后忽而仰头,对上人讳莫如深的目光。
夫妻数十载,这个眼神意味着,皇帝在责怪她。
“想来陛下也是怨臣妾的吧,”她提心吊胆够了,端庄的面孔近乎麻木,说着,“若非当年臣妾苦苦阻拦,陛下怕是已遣散后宫,与灵妃母子过上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仙日子。”
咸祯帝在重华宫与人大吵一架,本就憋着气,却不想今日皇后也是如此,忽然就开始翻旧账。
他只得耐着脾性回:“朕后来纳了你的谏,你依旧是朕的皇后。”
“可那之后,陛下便与臣妾离心了不是吗?臣妾与陛下本是夫妻,灵妃来了之后,便只是君臣了。”
皇后一直都不愿承认,除了“遣散六宫”这一条难以容忍,她实实在在嫉妒着灵妃。
她是皇后,自诩有容人之量,第一胎坐稳之后,便给同日入宫的荣妃、贤妃轮流安排侍寝,因而三位皇子甚至生在同一年。
那时的她很高兴,皇帝雨露均沾,并不偏宠任何一人,也为她这皇后博得了贤名。
后来他欲亲临西北,下江南巡视民情,她都顺着。
直到,他从江南带回了那个女人。
她神气到都不像个女人,原先以为不过是新的“雨露均沾”,毕竟皇帝后宫只有三个女人,本也不算多的,三个与四个又能有什么分别。
可那一日初相见,自己领着荣妃贤妃立在乾清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