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嘉被她两句话问得心浮气躁,便问她:“你替他担心什么,身边都有林霁了,难不成还惦记沈涟?”
“不惦记就不能担心吗,”林钰答得坦然,“再说,我也是替你着想。沈涟很好,可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能开心嘛。”
对面人有一阵没出声。
盯着林钰看了很久很久才说:“我跟你不一样。”
她的父亲有太多女人,太多孩子。
要为自己性子温淡的母亲争得脸面,喜恶简直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反正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林钰只低头捏了块桂花糕,“嗯,我相信你。”
反正程可嘉嘛,雷厉风行,总是知道想要什么的。
倒是她自己。
余光窥见亭下男子走过,林钰便不自觉转头望去。
程可嘉跟着瞧见了,倒也实心实意地说:“你和他多年相识,各自的脾气都最清楚,从前一家人,往后还是一家人,我看也挺好的。”
林钰却不以为然。
甚至恰恰相反,她发觉自己从没摸清过林霁的秉性。
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他喜欢藏自己的心思。
“倘使现在告诉你,可颂只是家里抱来的孩子,与你并非血亲,你愿意嫁给可颂吗?”她眼光看向别处,说这话时稀松平常。
程可嘉却差点炸开来,“你有毛病吧林钰!”
也是这声,引得亭下男子驻足望来。
他也不知两个姑娘在说什么,林钰缩了缩脖子,一副闯祸之后伏低做小,乖乖挨人数落的模样。
还和小时候一样。
脚步再迈开时,平直的唇角挂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直到他遇上刚回府的林建昌。
“父亲。”他立时变回那副喜怒不显的模样,对人微微颔首。
林建昌看着略显急躁,上前拉了他手臂,“阿霁啊,去你那里,为父有事要说。”
平日父子俩议事也是在书房,今日偏跑到栖鹤堂,原因无他,人少,也想避开妻儿。
门关起来,林建昌便问:“我听家里人说,你要娶钰儿?”
“是,”林霁答得毫不犹豫,“尚无时机告知父亲。”
这一应承,男人布满疲态的面上现出一阵心虚,顾自往前踏几步,改为背身对着他。
“阿霁啊,这事……叫为父说,不好。”
他一句话讲得费劲,却又半天没听见人应答。
疑心是人没听清,林建昌转过身去,却见林霁直直盯着自己,面色肃穆到有几分压迫。
林建昌率先移过眼光。
“为何。”年轻的男人一改恭谦,只说了两个字。
“你看啊,外人都知道你是我养大的,钰儿同你亲妹妹何异?你这般做法,说出去……”
“这些事父亲以为,儿子想不到吗?”
林霁打断他,紧跟着上前两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父亲,您有什么为难,不妨直言。”
林霁比他高出小半个头,正好能窥见他头顶,新生几簇白发。
“我……”林建昌则犹疑一瞬,只说,“我能有什么为难,我也是为你思量啊。你说这松江府有多少名门贵女,你又不是非钰儿不可。”
“非她不可。”
他嗓音淡淡,林建昌却听出了他的坚定。
仰头问:“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林霁从小就是懂事的儿子,确切些,懂事的养子。
他清楚自己拥有的一切皆来自养父,故而从未不会忤逆什么,一心上进除了自证,也是对养父的报答。
可唯独对上此事,他说:“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