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鸣渊刚把养好的玉泉兰端来给她看,青黛便也来给她传信了。
惊得他立刻从花盆前蹿起来,“怎么……我与沈太师素昧平生,好端端的,他送我红珊瑚做什么?”
朱帘却是立刻猜到:“想是沈公子的乳母,对太师说了些什么。”
这下林钰彻底顾不上兰花,急匆匆就往厅堂去了。
母亲比自己到得更早,连多日不见的林霁都露面了,阵仗不可谓不大。
又正好近晚膳的时辰,阮氏拉着她高兴了许久,说这般贵重稀奇的物件,将来是要算在聘礼里的。
林钰实在一头雾水,跟着人往膳厅走的时候都没想明白,怎么忽然都扯到“聘礼”了。
明明自己对娘亲说,还没想清楚。
明明当日沈涟也态度不明,并未许下誓言。
又是多日不曾露面的林建昌,今日总算是从外头回来了。
林钰却看不懂父母间的剑拔弩张,更不明白他们在争执什么。
母亲说:“这下连沈太师都惊动了,你总不能还拘着女儿不嫁吧?”
“沈小郎君虽只是个养子,可咱们的嫁妆不能薄,往后都是钰儿在沈家的底气。”
父亲的脸很黑,不置一词。
同样心绪不佳的还有林霁,只是他终日维持着冷冰冰的神色,林钰并未瞧出什么不妥。
要说最清楚他此刻心境的,还得是晚迎。
这几日林霁不在,取代林钰的任务也没那么重,心宽体胖吃得她多生了二两肉。
她一直很清楚,那人想要林家的家产。
前世自己出嫁,林建昌搭上了所有身家,为林霁的仕途保驾护航。
可谁知他捧上去的儿子反而倒戈,不肯拥护五皇子,演了一出反目成仇。
重来一遍,林钰避开谭景和,这么快又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且听阮氏那口气,这家产恐怕要分出去一半呢。
晚迎一面想着那人不会善罢甘休,一面给身边的林霁斟酒。
趁众人不注意,低声对他说:“我知道哥哥心里难受,就如我,也从来不入哥哥的眼。”
一番话足以称得上陈情,林霁纵然还在伤神,对上她的事,却立刻转为清醒。
刻意忽视她那些小动作,他将手中的空了的酒盏移过去。
“哥哥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受谁指使嘛。”她学着记忆中那些宫娥的模样,将下了药的酒再度斟满。
“今日哥哥送我回去,我全都告诉哥哥。”
林霁仰头灌下一整杯。
待到身边人明显松一口气,他才借着喝汤的当口,尽数吐在碗中。
他知道晚迎不信任自己,哪怕自己尽力伪装了,晚迎亦清楚,自己不信任她。
这一口酒,能化去她许多疑虑。
饭后,他一如既往送人回长瑞阁。
却装着脚步虚浮,神志不清地坚持询问是谁让她来的。
可比起他,晚迎更畏惧那位五皇子殿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说出真话。
上任仅数月,林霁审过的人却不少,轻易看出她在搪塞。
想到林钰还在误会他们的关系,且已经收到一份“聘礼”,自己和她“厮混”,却一点线索都查不出。
林霁站直身子道:“今日你自己回去吧。”
这都走到半路了,晚迎实在不死心,上下打量着男人,觉得他应当有异样才对。
林霁冷声道:“你给我斟的酒,我没喝。”
“除非你告诉我一些有用的,否则今后,这家中没人会再帮你。”
这是他的激将法,晚迎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