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着魁梧打手的房间。
破旧床榻上,干涸的血液凝固在大货裸露在外的肌肉组织上,凝结成一片片暗红色的血痂,如同茧一般包裹着床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大货。
按理来说,空洞内部的以太浓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体不佩戴防护设备的侵蚀阈值,但大货却并没有被侵蚀成一头没有理智的以骸。
一方面,大货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了多少可供以太侵蚀的组织,绝大多数都是些抗以太侵蚀的钢制设备,用来维持大货的基本生命体征。
至于另一方面,床下那台盗洞暴徒由废弃设备中粗制翻新的扛以太侵蚀设备正散发出刺耳的噪音,正在艰难的运转着。
一根根覆盖着血污的线管没入大货残存的身体组织之中,有些甚至直接穿过大货颅骨的破孔处,直接连接着他的大脑。
这并不是盗洞暴徒的仅存的良知,更像是一种保鲜手段,通过维系着大货的生命来保护那些比大货本人都值钱的器官。
毕竟有一个道理在所有买卖间都适用,新鲜的商品远远超过已经变质的残次品。
所幸苍蝇一类的蚊虫并不能适应空洞被的以太物质,无法在其中存活,否则现在魁梧打手所见到的,应该是一具布满蠕动蛆虫的尸体。
被邦绑邦丢进房间的魁梧打手缩在尚且干净的角落,骨节粗大的双手死死按在自己的头盔上,但依旧无法抵挡那些无孔不入的低声呓语。
这是魁梧打手第一次摘货之后留下的阴影,他本以为自己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徒很快就会习惯这样的生活,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
无论是什么时候,幻觉与呓语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缠着魁梧打手,折磨着他脆弱无比的神经。
魁梧打手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呼…呵…”
在被呓语折磨的恍惚间,魁梧打手似乎听到了床上曾经作为同伴的大货发出的艰难喘息,如同最后的求救。
起初魁梧打手以为这又是一次幻觉对于自己的折磨,直到那如同破旧风箱一般的喘息夹杂着仪器报警声再一次响起。
随着一阵瓶罐的破碎声,刚刚还缩在角落里的魁梧打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床边,焦急地呼喊着床上那具惨不忍睹的躯体。
“邦绑!邦绑!你怎么样?”
虽然首领要求不能与货品交流,但是在这个气氛压抑血腥到令人无法呼吸的房间里,任何同伴的声音都是可贵的。
只可惜魁梧打手的呼喊声并没有让床上那个被称为邦绑的大货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和之前一般沉默着,如同一具死尸。
邦绑仅剩的一只眼睛瞳孔扩散着,没有一丝神采,漠然的视线穿透了他眼前魁梧打手的头盔,呆呆地看向溅满血迹的天花板。
由于空洞内的条件太过简陋,邦绑以及其余大货的血并没有被收集,只在小小的房间内喷溅出如同地狱一般的血斑。
“邦绑,说话啊!求你了,哪怕只是一个字…求你了…”
魁梧打手颤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焦急逐渐转变为慌张,最后变成了近乎卑微的恳求。
在宛若炼狱一般的房间内,魁梧打手渴望通过与同伴交谈来唤起自己心里早已被折磨殆尽的勇气,哪怕那个所谓的同伴即将被自己摘取最后的器官。
只可惜邦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徒劳地,竭尽全力地挣扎着发出第三声令人恐惧的喘息。
“咚…”
一声闷响,魁梧打手瘫坐在了地上,他颓废地低头看着自己抓着邦绑仅剩手臂的双手,手心处暗红色的血痂刺痛了他的神经。
“呜…”
魁梧打手捂着自己的头盔,如同野兽一般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