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用黑板做成的牌子,站在通往学校门口的大路上,由两个戴着红袖章的学生押着。
牌子上写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那两个学生臂带红袖章,手持木棍,双目炯炯有神,不时地按下老师的头,让他“老实点,向同学们低头认罪”。
我满心疑惑,询问比我高两年级的同学秦保华、吴作祥:“为什么要让老师挂着牌子?低着头?有时还要跪下来向学生请罪?”他们告诉我,老师是追随错误方向的人。
我实在难以理解,错误的方向远在天边,老师成天和我们在一起,他要是晚上去追随错误方向,早上也根本赶不回来给我们上课啊。
当我还想再追问个究竟时,大班的学生说:小孩子不懂就别问那么多,反正知道他是错误方向的“追随者”就行了。
不到一个星期,学校所有的墙壁上都贴上了各种让人困惑的纸张。
一些老师一夜之间都变成了错误路线的代表,成了错误方向的“追随者”。
我自幼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常常愣头愣脑地问六年级学生,怎么突然间学校就有这么多坏人呢?有的大孩子不耐烦了,就不让我跟着他们。
过了没几天,街上又贴出了打倒一批人的纸张。
这些被纸张打倒的人分别是一些重要岗位的负责人。他们家的子女,不少都是在中学读书的学生,这些学生看到自己的父母都被打倒了,一个个都躲在家里不敢上学了。
我们同班的几位同学,刘素珍是中学校长的女儿,张勇平是重要岗位负责人的儿子,郑亚萍是税务所所长女儿,李奇连是公安派出所长的儿子。
前几天,她们还和我们一起跟着大班的学生喊口号,可今天就成了执行错误教育路线的“坏孩子”。
往日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子女想和她们一起玩,她们都爱理不理的。现在她们家被贴满了纸张,这些“坏孩子”在我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
现在终于轮到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反正河口街就那么大,这些被打倒的人的子女,经常能碰到。她们不像以前那样神气了,也没有权力帮大年级的学生贴纸张,只有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子女才有资格跟着学生去贴纸张。
不过时间不长,这些被打倒的人的子女也开始投身“改变”队伍了。她们一个个都表示要和自己的父母划清界限,回到正确的方向这边来,和自己的父母决裂,当积极向上的学生。
这样一来,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子女还是欢迎她们的。
学校的学生头头们让这些孩子主动写批判稿纸张贴在街上,大胆地揭发他们的父母是怎样执行错误路线,与普通家庭作对的,又是怎样反对正确方向的。
李素霞的哥哥是六年级学生,他带头贴出一张揭发他父亲的纸张,说他父亲经常在他们面前鼓吹错误教育路线,企图毒害他们。
他代表她们家姊妹四人,坚决和他父亲划清界限,做积极向上的学生,坚决和他父亲这个走错误道路的校长作斗争。
他还详细说出李校长如何压着学生读书,不让学生进行积极的活动等等具体问题。
在他的带动下,所有的干部子女都写了类似的纸张,一个个都回到了正确的方向中来,学校的“改变”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
那个特殊的时期,学校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混乱的气氛。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却无法驱散那股压抑的气息。同学们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困惑,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
我常常站在教室的角落里,看着窗外的世界,心中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如此混乱?为什么老师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认真教学?为什么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如此复杂?
每天上学,我都要经过那条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