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漫怒不可遏的将江雨推开转身就跑,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只知道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
她并非什么良善之人,甚至可以说是蛮横自私,所以当父亲说江雨毁了长屿时,她其实麻木到任何感觉都没有,他人的死活她从来就不在意,她在意的人以前只有季暖,现在多了一个他。
但听别人说与亲眼所见本就是两码事,那么多人惨死在了她眼前,她无法做到视若无睹,更让她伤心的是,江雨承诺过她不会滥杀无辜,可无论她怎么劝他求他,他都没有停止杀戮。
她曾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江雨,可到头来她却只改变了自己,魔就是魔,即便他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可他最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自己。他们本就是两个背道而驰的人,强行凑在一起只会平添彼此的伤悲,她虽然知道了他的软肋,可她却是再也没办法对他出手了,所以她能想到的只有逃,离他越远越好。
“漫儿、你要去哪儿?”江雨一个箭步拦下了她的去路,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愿放手,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滥杀无辜,那些人全都该死,他们可以辱骂他,但侮辱漫儿就得死。
“放开,你放开我!”俞漫嘶声力竭的怒吼着,眼泪早已泛滥成了灾,她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就连扬手打他都办不到,万般盛怒下,她咬上了他的颈脖,当喉间充斥着难以忍受的血腥味时,胃里再次泛起了翻江倒海的恶心,松口时胸腔的鲜血便如泉水般不间断的往外涌,整个人也逐渐瘫软在了他怀里。
“漫儿、”江雨这才发现了她的异样,也顾不得自己颈脖处不断冒出血珠的伤口,抱着俞漫疾步往木屋里奔。
江雨任由着俞漫咬他,除了让她发泄外还存有一点私心,他以为漫儿咽下了自己的颈脖处的血后,即便不能立刻变成妖,他也能以笛声控制她喝下自己的心头血,从而变成妖远离所有的苦痛。
可此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漫儿不是对红豆糕不适应,而是对他的血有着与生俱来的抵触,她闻着红豆糕便会急咳呕血,尝了他的血更是呕血到晕厥,他竟愚蠢到以为自己的血可以救她,漫儿现在昏迷不醒,他又该如何才能唤醒她。
他将俞漫轻放至床榻上,伸手去触碰她的面颊时,一双手早已抖栗不止,她的脸苍白到连霞粉都掩盖不住,唇角溢出的鲜血已顺着玉颈将白色沙裙染的一片赤红,微弱的呼吸声小到他几乎都难以捕捉,她就像狂风中飘浮的蒲公英,即将在他的眼中失去方向了。
他的手最终也无法落在她的面颊上,转而握住她的手,泣声忏悔道:“漫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报复我了,快醒来,我保证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哪怕别人拿刀砍我,只要你说不还手,我绝对不会还手,只要你愿意醒来,你醒醒啊!醒醒……”
但这一次漫儿好像真的生气了,无论他如何唤她求她,她都未曾睁眼,就跟他刚才一样,无论她如何好言相劝,他就是没有停止杀戮,她在报复他,以折磨自己的方式来狠狠的报复他。
江雨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他该压下怒火的,至少杀了那些修士后该放过那些百姓,可他们若是不死,必定会将自己的行踪张扬出去,他可以带着漫儿离开,但他不愿意逃,因为漫儿最喜欢这片枫林,因为这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这里是他们的家,他容不得外人来玷污这一片圣洁的地方。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口中腥苦难言,他粗暴的拭去唇角的血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医仙木荀一定可以救漫儿,宋忘尘双眼毁了都能治愈,漫儿他也一定能救!
江雨不能保证听风楼那群人中,是否还有漏网之鱼会将他们的行踪张扬出去,所以他必须留在此处寸步不离的守着漫儿,于是便想到用自己的分身去药王峰,将那木荀抓过来给漫儿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