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和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和下来。
吃过饭。
她喊住谢仲济三人:“和我一起去田里看看。”
三人忙点头。
“哦。”
“好的。”
“好的,大姐。”
谢令爱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开口:“大姐,我也想去。”
谢令和笑着点头:“行啊,一起去。”
她宠爱谢令爱,是心疼她的遭遇,也喜欢她善良的性格,但是不代表要溺爱她,把她养成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娇小姐。
她想要培养的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是有足够的生存能力的女性。
其实。
谢令爱很能干的。
毕竟,谢三河夫妻不喜欢她,几岁就让她干活儿,论起干活儿来,谢仲济三兄弟捆在一起,也比不上她一个人。
只不过,她缺乏自信。
这是因为长期被打压和漠视造成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但谢令和有信心,会让她丢掉自卑和胆怯,变得自信起来。
谢老爷子持家有方,三兄弟分家每人分了三十亩田,都是土质肥沃的上等田。
一亩上等田能卖六两银子。
三十亩价值一百八十两银子,产出的粮食足够谢三河一家吃穿用度,每年还能攒下几两余银。
可自从送谢伯渊读书开始,每年不仅攒不下钱,还得倒贴。
之后。
谢仲济三兄弟到了读书年纪,也分别送去了书塾,这开销就更大了,不得不开始卖田。
到如今。
家里只剩下八亩田了。
如今,一亩田只能收一点五石,也就是二百七十斤。
一年一种。
八亩地总共收两千一百六十斤大米。
家里六口人,一天要吃五斤米,一年按照三百六十五日算,需要一千八百二十五斤粮食。
那还有结余?
做梦呢!
大祁收田税十五税一,那就是一百四十四斤大米。
这不是还剩一百六十六斤大米?
呵。
还没算完呢!
还得交人头税,三岁起算,三到十四岁,每人每年交二十三文钱;十五岁到五十六岁,没人每年交一百二十文钱。
谢令和一家六口,就需要缴纳六百二十三文钱的人头税。
而一百六十六斤大米,一斤卖三文钱,值四百九十八文。
一来一去,还得倒贴钱。
这还只是大头的,还有户税、盐税、献费、脚费、更赋……
各种名目,是压在普通老百姓头上的沉重大山。
寒门唯一的出路。
就是科举。
考上秀才,田税部分减免,免除徭役、户税……好处多得说不过来。
往后的举人、进士那更是改天换地。
回到正题。
谢令和收拢发散的思维,看着一片狼藉的田地。
翠绿的水稻全部倒伏,失去生机,农民上百天的辛苦劳作化为乌有。
耳边。
风声送来许多人的哀鸣。
“我的田,天杀的老天,好好的稻子全部死了。”
“完了,都完了。”
“这是我家全部稻种啊,都死了,我哪里有钱买新稻种啊,呜哇哇……”
“……”
整个村子陷入了悲伤。
谢令和心里也沉重了许多,抬眼,谢仲济四兄妹脸色也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声:“这些稻子不能要了,尽快把它们拔了,重新育种水稻苗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