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清婉任胤祥就这么睡在她的怀中,她看着胤祥的睡颜,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又无处可逃。
再有几日就是年了,这一年对胤祥来说大约是刻骨铭心的一年。
就这么熬着,他们竟也熬过了这坎坷的一年。
康熙四十八年,先是太子复立,康熙加封年长皇子,专门跳过了胤祥。
接着胤祥第一次失去孩子,又接连失去了两个妹妹,特别是意安。
那时他们兄妹两只怕也没想到一次回避竟是没有日后了。
再就是前几日的康熙年末向诸皇子侍卫赐银,依旧跳过了胤祥。
清婉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康熙原谅了这场夺嫡里除了胤祥的所有人,。
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追问,这一年间,这对君臣父子之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让康熙始终不愿意原谅胤祥。
胤祥大约睡了半个时辰就在睡梦中挣扎起来。
清婉听闻他叫额捏似要醒过来,挣扎片刻后,就低低地哼唱起来,是以前李佳氏哄她睡觉时的满语安眠曲。
等胤祥慢慢平静又睡过去,她才停下,手指慢慢划过胤祥眼角的泪迹。
她低下头与胤祥脸颊相贴,轻声道:“会过去的。”
直起身子后,胤祥将她的腰越抱越紧,直到胤祥从默不作声的流泪到最后的小声呜咽。
在后来和胤祥死别的几十年里,她在幼子的追问下回想以前的事,发现这竟是她与胤祥二十多年夫妻里,最后一次看见他哭。
许是觉得丢脸,很久之后,胤祥才道:“我在梦中的时候,听见有人给我唱歌哄我睡觉了。
这首曲子,幼时额捏也给我唱过,在我生病的时候。
可是额捏用这首曲子把我哄睡着之后,醒来我身边的人就只剩乳娘了。”
清婉道:“爷这是想额捏了吗,所以才会梦到额捏。”
胤祥没有睁眼,摸索着将清婉的手握在手中,道:“我知道唱歌的人那不是额捏。”
清婉没有说话,胤祥又接着道:“我这些日子不敢闭眼,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额捏问我,她将两个妹妹托付给我,为什么我谁也护不住。”
“额捏怎么会舍得怪爷呢,她只会心疼自己的每一个孩子。”
“清婉。”胤祥忽又低落下去。
“我在。”
“这两年来,我做兄长护不住妹妹,做儿子却又遭了汗阿玛的厌弃,
做臣子,”胤祥自嘲一笑,“做臣子就更不如了,我应是让你们失望了吧。”
“可这本来也不是爷可以选择的,被汗阿玛厌弃也好,两位妹妹也好,从来就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这样的话显然不足以安慰到胤祥,清婉又接着道:“意欢离开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嫂子,我把哥哥交给你了。
现在想想真是个狠心的丫头,若是你一直这么下去,我要怎么办。”
“会过去的,意安,意欢还有汗阿玛都会过去的,你这样就好。”
胤祥沉声道,是安慰清婉也是告诉自己。
第二日,胤祥是好了,清婉只一张嘴就知道自己的病势大约是更严重了。
她索性借着病告了假,以前逢宴,若是运气好,她和李佳氏还能远远地互见一面。
但太子复立之后,马尔汉再提辞官一事,康熙准了之后,李佳氏也无法再进宫,二人自然也不得见了。
公主去世带来的沉重只是短暂地让紫禁城沉寂了一下。
灯笼,春联,新衣,所有的一切如约而来,甚至因为太后的寿辰更加隆重。
清婉因病告了假,胤祥一人坐在宴上,自嘲自己是形单影只,好不可怜。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