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汴州临近河南府和河南道两地,若是从河北河东两道过来的灾民,进入淮南地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汴州这座大城,因此高骈如果想要暗中从灾民中吸收兵源,这里是最好的选择。而为了掩人耳目,必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这么多人带到扬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汴州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结营扎寨,进行训练。吴左二人所说的粮银,八成就是由扬州这边筹集后运到那边。”陈海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无忧抬头看着陈海的眼睛,“如果不是我就在你身边,我都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了。”
陈海不解的问道,“为何如此说?”
“在我们跟随唐将军来扬州前,京都便受到了汴州的六百里加急,十余万流寇扣城。”
“什么!”陈海猛地站了起来,“那我妹妹她们岂不是会有危险......”
无忧赶忙安慰道,“陈兄弟,你放心,汴州一切安全,否则我们怎么可能到得了扬州呢?”
陈海心中稍安。陈思思他们已经走了差不多十天左右了,算算行程,也快到汴州了。
“你妹妹她们本身走的是水路,又跟的是大船队一起走的,自然是安全的。”
“嗯。”陈海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而且京都接到的是捷报,流寇至黄河北,汴州守军过河出击,斩首三万余,因汴州守军只有三千,不敢全力出击,虽未竞全功,仍大获全胜!流寇溃败、四散而逃。”无忧凭借记忆复述着之前京都收到的捷报内容。
无忧复述的是京都流传的讯息,朝廷这样大张旗鼓的散布到民间的消息必然不会假,但是陈海此时听起来却觉得讽刺无比。十万流寇,呵,十万个手无寸铁、衣衫褴褛、携老带幼的流寇吗?那些南下的无辜百姓,因为饥荒而被迫离开家园,本以为一路逃难,终于到了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地方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本来这样想也是没错的,这里要更富庶一些,毕竟也没遭什么灾,只要肯下力气,给人家打工也好,卖身为奴也好,总还是能够活下去的;当人有活着的希望的时候,就不会想着死的。没想到却是一头扎进了地狱。
他们一定很绝望吧,迎接他们的不是当地官署的粥棚,不是当地富户抛来的契约,反而是披着自己国家的铠甲的兵士,手里拿着刀枪,驱赶着人群中的青壮男人站到一起,老弱妇孺站到一起,如果不从,迎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鞭笞。
或许他们摸不到头脑也只能屈从吧,毕竟对方是官,自己是民,哪有民反官的道理呢?
只是男人们想不到,放下手中妻儿的那一刻,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吧。
不知道他们进入到了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地方时,是不是在一天的训练完后,躺在席子上,还在幻想着妻儿此时在哪里落脚,有没有吃上官署派发的粥食,睡的地方是否能够遮风挡雨吧。
陈海双目赤红,拳头握的噼啪作响。
“兄弟,别激动。”无忧拉住陈海的胳膊。
陈海看了眼无忧,发现无忧眼神里的关心。“我没事,咱们继续分析。”
无忧起身给陈海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拉过椅子坐在陈海的侧面,“汴州周边地域甚大,如果他们随便找一个地方用作训练兵卒之用,咱们就算去找,怕是一时半会也难以寻到啊。”
“黄河以南,找有山有水的地方,且水要与黄河相接。这样地方应该不多。”陈海思索了一下,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是为何?”无忧不解的问道。
“十万余人,就算只有五分之一是青壮年,那也是两万多人呢,更何况,灾民并不止十万之数,这么多人人吃马嚼,动静必然不小,寻常之地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又不被别人发现,所以藏在人烟罕至的山高林密之地最为妥帖;靠近水源